一條小道,向小小的山頭上而去,他拼命的狂奔著,把當雇傭兵逃命時的速度,完全展現了出來,只是腳底下光溜溜的,只能選擇平整的路面,或是草地落腳了。身后的追兵,卻依舊是那么的鍥而不舍,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能夠停下來。
但好在,四野空寂,除了身后的追兵之外,還有偶爾的鳥叫聲,就沒有什么動靜了。一路上都是偏僻的地方,這很顯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金門島了,自從回歸后,短短的幾十年,原本只有十多萬人口的金門島,已經變得高樓林立,住了將近兩百五十萬人了。
還有平日從跨海大橋來這里上班的,不管是泉州方向的,還是廈門方向的,川流不息。將近三百萬人擠在這個小小的島上,還能任由自己這般赤條條的飛奔嗎?恐怕自己早就被抓了,送精神病院去了。
沒有人家,就意味著沒有吃的,也沒有穿的,身后的追兵,又步步緊逼,不給他有多余的空閑可以停下來,好歹先弄一身原始人的裝束,遮遮丑。而且更為讓他無奈的是,遠處竟然也有了追兵了,看著數量還不少,而且是在搜山。
所以,他們不是把自己當野人了,而是當奸細了,如果這真的是1662年的話,如果今天正好也是12月25號的話。
這里,是鄭成功的駐兵地,這里,還是抵御清兵入侵的最前沿,他們把自己當成了奸細,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他娘的,這山上怎么連個果子都沒有,好歹充充饑,解解渴吧!他已經快忘記了,只有冬天會有黃葉,只有冬天會這么冷。但他一點都不覺得冷,滿頭大汗的,只是真的餓,太餓了,誰把肚子里的東西都吐出來了,還跑了這么遠,不餓才奇怪。
天已經黑了,但火把沒黑,漫山遍野的火把,正在靠近著,還好快不起來了。朱弘飛借著月光,拉開了一定的距離,他坐了下來,終于感覺到了無限的疲憊,還有腳底下的刺痛了。在中東練出來的厚厚腳底板,已經被荊棘和尖銳的沙石,劃得血淋淋的了。
呼出了一口氣,他隨手折斷了身邊的樹枝,薅下尚未枯黃的葉子,放進了嘴里。雖然苦澀得難以下咽,但他還是忍著吞咽了下去,在中東的沙漠中,可是連一點綠意都看不見的,只能吃罐頭。
薅下更多的葉子,用柔嫩一些的樹枝,總算是做成了一件原始人的裙裝了,雖然是夜里,但他終究還是個有羞恥心的人,雖然連大腿都蓋不嚴實,好歹,這也是一條環保的內褲,聊勝于無。
在黑暗中摸起了一塊尖銳的石頭,他開始剝樹皮了,用樹皮做成厚厚的一層一層,用石頭鑿出一個個洞來,再用樹皮做的繩子穿過去,這就是一雙簡易的拖鞋了。雖然踩上去疼痛,但好歹光滑的樹皮,并不是那么的硌腳。
他必須走了,除了火把越來越近,他還隱約的聽到了犬吠聲,這些人,為了抓到自己,連他娘的警犬都用上了。
他在絕望中,看到了燈光,那是一個小村莊嗎?不管了,先過去再說。
借著并不是太明亮的月光,沿著山路繼續前行,十幾間屋子的一處小村莊,沿著山路兩邊鋪開,有昏黃的路燈,高掛在房前,整個村莊,靜悄悄的。
朱弘飛欣喜的笑了,一處屋檐下,竟然有晾著的衣物,雖然破爛,但他還是趕緊換上了。靜悄悄的翻過低矮的院墻,他仔細的聽著每一間房間,有兩間房里有輕微的呼吸聲,自然是不能驚動的。
這里有油煙的味道,沒錯了,是廚房。
他在黑暗中摸了進去,開始慢慢的摸了起來,沒有一絲絲的飯菜香味,未免讓他有些失望了。觸手光滑,冰涼,這應該是一個水缸,他慢慢的水缸上的木蓋移開,伸手去摸,果然是冰涼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