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已經是暮色沉沉了,劉玉坤拉著馬兒從街道的東頭走過,一路走來,街道兩邊的門面房不是關著就是半掩著,不要說做生意的人沒人,就連街道上的行人也沒有幾個。
整個街道就跟拿掃帚掃過一般,寂靜得給人的感覺就是無比的荒涼。
劉玉坤拉著馬兒從街東頭走到西頭,好不容易在街的西頭的拐角處看到有一個賣包子鋪的門面里面好像還有燈光。
懷揣著試試看的心情,劉玉坤拴好了馬兒,輕輕地拍打了幾下那門面房的臨街大門。好半天,才有人從里面探出個頭:“小哥,你有事兒嗎?”
而不是問:“客官,您需要點什么?”要知道,這門面上可是寫著“劉氏大包子鋪”。難道說這包子鋪晚上不賣包子嗎?
“老板,你這兒還賣包子嗎?”劉玉坤雖然是笑著問的話,但是就連他自己都聽出來那語氣中有多么不自信。
“小哥,您是外地來的吧?”那老板說著話人就從屋里走了出來,借著外面還沒有黑透的天色渾身上下打量著劉玉坤。
“是。我從山那邊過來。”劉玉坤點頭回答道。
“怪不得呢。你不是本地人,當然不知道我們這兒的情況了。”那包子鋪的老板邊說話邊把劉玉坤讓到屋里去,“我們里面說話吧。”
劉玉坤扭頭看看自己拴馬的地方,坐屋里正好能看到它。于是,放心地跟著那包子鋪的老板進了店鋪。
“確實呀,我們這兒以前是個商業街,一到年關,那可是我們方圓幾十里地最熱鬧的地方了。可惜呀,這只是以前的情景了。年前呀,我們這兒呀年前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大旱,莊稼是顆粒無收。連吃都吃不飽,好些莊稼人連年關都過不去,更別說有閑心有閑錢出來逛街了。更沒有錢出來買包子吃了,我們這店,關了快一年了。”
怪不得呢。
自從劉玉坤離家出走,算算也快有一個月的時間了。但是,正月未完,年味還應該沒有散盡。況且山那邊的他們還能有閑情怡致聚堆看戲,這兒的人們卻頓飯都吃不飽。
還真是一花一世界,一片葉一片天。隔了座山,老百姓的生活卻完全是兩重天。
只是劉玉坤還有些不懂,不就是一季的莊稼沒有收成嗎?至于連飯都吃不飽嗎?所以,他傻傻地問了一句:“難道說他們往年都沒有余糧嗎?”
劉玉坤剛說完這句話,那包子鋪的老板像不認識似的重新上下打量著劉玉坤。不用看,他們本來就不認識。包子鋪老板打量劉玉坤的原因就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看來這位小哥家里是有余糧嘍?哦,就看小哥這打扮都不像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這年頭,有幾家能有余糧的?打下來的糧食當年都不夠吃,還能有剩余?家有余糧的,也只有地主家有余糧了。”
包子鋪老板這樣一說,劉玉坤頓時覺得渾身不自地起來了。從小錦衣玉食的生活,讓他根本不了解飽漢不知餓漢饑的道理。
劉玉坤立刻知道自己說錯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