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玉蘭宮前,掌事宮女一臉為難地看著風塵仆仆的沈若婳。
“沈小姐,不是娘娘不肯見您,實在是如今將軍府正在風口浪尖上,您和三殿下的事兒鬧得滿城風雨的,娘娘在后宮中人微言輕,就是想幫您也找不到辦法啊。”
沈若婳點點頭,表情堅定,“煩請姑姑通報一聲,把這個交給貴妃娘娘,她自會見我的。”
說著從手上取下一只玉鐲子,正是之前姜皇后送給她的那套配飾之一。
不帶絲毫猶豫的,沈若婳抬手就朝地上磕去,咣鐺一聲,精美雕琢的玉鐲瞬間在地上摔成了兩半。
這份果決倒是讓在宮中沉浮多年的掌事女官都嚇了一跳,私自毀壞皇后賞賜,這該是什么罪名?而她,就這么做了。
王貴妃看著女官捧上來兩半碎玉,忽然掩唇笑了起來。
“不愧是沈家的人,震懾西北數年,沒一個是庸才。”
沈若婳終于如愿進入玉蘭殿,站在王貴妃面前依舊不卑不亢,躬身行了一個禮。
王貴妃扶了扶自己的發髻,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個女孩,看她也不跪拜,只是用外臣的禮節對自己行禮,忍不住冷笑:“明明是個閨閣姑娘,卻始終以男兒自居,行為舉止全無女兒家的嬌柔,仗著沈家少主的身份,未免自持過高。”
之前對沈若婳的噓寒問暖,親密無間,在她宮宴上直白地對三皇子表明心意后,王貴妃只覺得看到這個小丫頭就來氣,哪里還裝的出來。
沈若婳早料到會是這樣的局面,依舊筆直地站著,嘴角一勾:“比起一個只會高呼維諾的沈家小姐,貴妃娘娘現在會更需要一個統領將軍府的少主,不是嗎?”
王貴妃端著茶杯的手頓住了,以前只知道沈家出身西北,合族上下都有一種有別于都城世家的豪邁氣概,行事風格不拘小節。
本以為這沈若婳生的如花一般的嬌柔少女,又回到都城這么多年,早該洗去那種做派,現在看來是自己錯了,將軍府的狂,是在骨子里的。
“呵,統領將軍府的少主?沈小姐是在唬本宮吧,你雖有少主之名,但是能調動西北軍哪怕一兵一卒嗎?能讓將軍府在宣朝的大殿上有一席之地嗎?你這少主的身份,放眼整個宣朝,也不過是個笑話吧!”
王貴妃真的笑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她見的多了,但是像沈若婳這樣無權無勢還不知天高地厚的真不多見。
“娘娘說的沒錯,今日的我確實有名無實,但是假以時日,沈家的所有,都會盡歸我掌控。”
看著這樣的沈若婳,她突然有些同情起來,無親無故的一個孤女,獨自一人支撐著偌大的將軍府,多少人盼著她倒霉,多少人盯著她手中的那點權勢。
“說到底,你也只是一個女人,是女人,就要用女人的方式奪得想要的東西,沈小姐是聰明人,應該懂得本宮的意思。”
只要現在沈若婳收回之前的話,愿意和她王家聯手,她敢保證,推翻那個破落戶出身的姜皇后和太子根本不是問題。
沈若婳笑了笑,“娘娘,沈家雖落魄至此,但我還不至于自暴自棄到把自己當做供人買賣的籌碼,更何況現在的我,有了其他的想法。”
“本宮對你的想法毫無興趣!如果你只是想來這里耍耍嘴皮子的話,你可以滾出去了!”
她真的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詔書就擺在那,想要得到將軍府,除了聯姻毫無辦法。
“哦,娘娘真的不想聽下去嗎?這個機會我能送給二皇子,也同樣能送給太子,而且相信皇后娘娘會更加喜歡的。”
沈若婳說著,緩緩從衣袖中拿出一物。
“這....這是.....”
王貴妃感覺自己都有些結巴了,緩緩站起來,走向沈若婳,確切的說,是她手中的將軍府印綬。
就是這小小的一個東西,卻能夠調動西北十幾萬鐵騎,它背后的分量可遠不止這些,沈家,將軍府,西北軍,甚至是西北數不盡的礦場寶藏,通通都承載在這印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