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孤女也配和我們談家教,你有家教嗎?哦,忘了,沈家現在就你一個人了吧,你這是......啊!啊!”
本來湊上去居高臨下咄咄逼人的張瑩猛然捂住臉尖叫,一直盯著這邊的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就只見張瑩捂眼睛的手指間滲出湯水,好不狼狽。
沈若婳手中的碗碟此時才漫不經心地扣下,眉目流轉:“胡辣湯而已,瞎叫什么。”
胡辣湯?還而已?你潑進眼睛里試試?
眾人想想都疼,同時無比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出去多嘴,沈若婳就是這樣,不管走到哪里,不出片刻就能給你弄得雞飛狗跳。
一直坐在旁邊的昭月也傻眼,這沈若婳剛才分明就沒回頭,就這么坐著,反手一揚,拿碗碟中的胡辣湯就這么精準無比地潑了張瑩滿眼睛。
嘖嘖嘖,這一看就是練過的。
頓時席面上又好一通忙活,才把被辣椒辣得滿眼通紅的張瑩安撫離開。
而此時罪魁禍首呢,人直接把眾人的手忙腳亂當成了背景布,吃好喝好拍拍手打算走人了。
抬起纖纖玉手捂住鼻子打了個滿足的飽嗝,沈若婳站了起來,先是來到孟家夫人面前行禮問安,這畢竟是女眷的宴席,還是以她為首。
“今天真是謝謝將軍夫人的招待,只是婳婳畢竟年紀輕不懂事了點,攪了大小姐的興致,下次再有這樣的宴席,就不要往大將軍府發請柬了,我這個人臉皮厚,和我娘那個急性子不同,不容易被惡心到。”
孟家的將軍夫人莊氏,自詡出身名門,一向端得貴婦人的架勢,此時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厚厚的脂粉下臉頰肌肉的細微抽動都能看得清楚,想必是在咬著后槽牙。
“站住!”
饒是優雅如莊氏,這個時候也繃不住了,今天的沈若婳實在欺人太甚,之前挑斷她兒子孟楓手筋的仇都還沒來得及報,今天竟然囂張到當眾在將軍府動手!
本來背著手準備離開的沈若婳一看她這模樣,頓時來了興致,還特意低下頭湊上前欣賞了一番她氣成死豬肝的臉色。
“呀,夫人這就生氣了?別啊,這些年為了拉扯將軍府一大家子,我三教九流乞丐堆里撈過一遭,這點場面話都還沒說到重點上呢,您就氣成這樣,下次要是還玩兒,我都找不到好下手的傷疤揭了。”
這到底是什么人啊,莊夫人只覺得遇到了流氓地痞,所有關于女子禮義廉恥的話通通都對她不管用。
“將軍府是你想踩就踩的嗎?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莊氏終于拿出將軍府夫人的氣勢。
沈若婳朝天呵呵一笑,再低頭時也換上了同樣強硬的姿態,語如寒冰:“你孟家不好踩,我沈家就會好踩?孟家要是想玩,我沈若婳必定奉陪到底,讓你們都好好看看清楚,我到底是什么東西。”
囂張,跋扈,不講道理。
所有人對沈家這個大小姐的概念,在今天又被清清楚楚地鞏固了一遍。
回去的馬車上,昭月卻發現沈若婳在發抖,她雖然閉著眼睛閉目養神,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但是她的拳頭始終緊緊撰著,就好像有什么在逼著她一樣。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昭月第一次,在除了大姐姐之外的人身上,看到了這樣壓抑的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