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朝一處南方小鎮上,在一家醫館中躺著一個渾身裹著布條的男人,旁邊守著一干護衛個個滿臉擔心,等著郎中在為他們的少主診治。
“除了一點擦傷有點麻煩,沒有傷筋動骨,只要連續幾天包一下這個傷藥,不會影響。”
郎中幫他把身上的布條一一解開,只見皮肉上都布滿了傷痕累累。
“沒事,既然是小傷,就不影響我們行動,郎中你開點止血的湯藥就行。”
沈若銘不以為然地說話,他還要救人,可沒時間在這里養傷,再說了這個算什么,當時為了麻痹安虞的追兵,他不得不自己跳下山崖,最后又利用早就準備好的鉤繩掛在懸崖上,找小路下了山,饒是這樣,身上也帶有不少傷。
“公子,要不我們就再緩緩動手,現在這周圍肯定都還有安虞的人在追查,也不是出頭的好時機,等到安虞人徹底相信了您假死,再動手也不遲。”
有個手下低聲在沈若銘耳邊說。他們是這次故意策劃假死的人,安虞的那些殺手一直在跟蹤著他們,如果不想辦法徹底擺脫的話,沒有機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沈若銘苦笑搖搖頭:“曜月應該會相信的,她現在需要的是徹底了解我,不管是名義上的,還是實際上的,等到安虞皇夫身死的消息傳出,不管是對安虞朝,還是對宣朝的沈家都會是好消息,我再也不會給他們帶來困擾了。”
說著勉強坐了起來,自己以前總是仇恨太深,想著所有人都欠沈家的,自己應該要在這些人身上討回公道,去安虞也有很大原因是想借助他們的力量回來復仇。
但是在和曜月的相處中,漸漸發現這個女人實在是太不容易了,整個安虞朝的事都壓在她身上,如果自己再將她手中的兵權騙來給自己報私仇,那他們之間最后一點情分也要沒有了。
他本自認為是一個不會被感情所困的人,可是婚后他突然就退縮了,害怕因為自己的自私讓曜月成為亡國之君,也許在她身上看到了和自己妹妹一樣的執著,她們都是可以用命守護該守護的東西,自己不該成為她的災難。
“按照時間推算,現在消息應該已經傳到安虞了,曜月公主如果知道您出事,會不會將您在安虞的所有身份權勢全部銷毀,這樣對我們很不利啊,畢竟還要靠著安虞的力量來和宣朝抗衡,現在咱們算是一條路走到黑,已經沒有回頭的可能了。”
心腹很擔心他們追隨的公子就這樣失去了斗志,安虞確實是不可多得的棋子可以利用,不少人都很樂意宣朝倒霉的,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引戰將軍府的仇家,最后坐收漁利。
“先走走看吧,如果她想要這么做,那以后在安虞的經營就算是徹底廢了,我也必須要重新換一個身份生活。”
良久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沈若銘看向宣朝南方陰雨綿綿的秋天,時間過得真快啊,離開曜月都快一個月了,也不知道她獨自一人在安虞王宮中好不好,左鐵王應該會對她百般獻殷勤吧,她會不會早就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凈了,離開的時候太倉促,都沒有好好和她告別,早知道就不該賭氣直接出了安虞,這一別說不定就是永生不再相見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牽掛的安虞王庭中的曜月算是悲喜交加。
剛剛太醫診斷,她已經有近兩個月的身孕了,怪不得最近一直覺得精神恍惚,嗜睡易怒,原來竟然是有了寶寶,有了沈若銘的孩子。
但是為什么都要在今天聽到這樣的消息,在知道有這么一個小生命存在的時候,他的父親竟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