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香結婚那天,我的心象碎刀子扎一樣,天下誰能知道我的苦哇!我圪蹴在一個土圪嶗里,眼看著人家對面院子里紅火熱鬧,吹鼓手吹得天花亂墜。我心里象貓爪子抓一樣。心想,不管怎樣,我非要把靈香……”
“你準備怎樣?”眾人性急地問。
講故事的人卻故意轉開彎了,說:“那天晚上,村里人都跑去鬧洞房,我也就磨蹭著去
了。洞房里,村里的年輕后生一個擠一個,大家推推搡搡,把靈香和女婿往一塊弄。我的眼淚直往肚子里淌。我看見,靈香俊得象天上的七仙女下了凡!她梳了兩根麻花辮子,穿著紅綢子衫,那紅綢子呀,紅格艷艷,水格靈靈,把人眼都照花了,就是咱們黃原毛紡廠的那種綢子……”
是絲綢廠,沈隆在心里嘀咕,卻沒出聲打斷。
“……就這樣,眾人鬧騰了大半夜。我哩?渾身象篩糠一樣發抖,就是不敢往靈香身邊
擠,眼看就要散場了。我再不下手,一輩子就沒機會了。我心一橫,在混亂中擠上去,手在靈香的腚上美美價捏了一把……”
“啊啊!”眾人都興奮地叫起來。
“后來呢?”有人趕快問。
“后來,人家回過頭把我美美價瞪了一眼。我嚇得趕緊跑了……”
“這么說,你還是沒和人家睡過覺?”有人遺撼地巴咂著嘴。
“睡屁哩!”蘿卜花喪氣地又把一口煙吹向窯頂,“從此我就離開了村子,出來攬工了。賺下兩個錢,到東關找個相好的婆姨睡上幾個晚上。錢花光了,再去干活……”
故事沒到**就結束了,眾人打起了長長的哈欠,失去了繼續聽故事的興趣,這時候工頭也過來催促他們繼續上工了,一群人又慢慢走到坡下,開始背著大石頭上坡,就好像神話中的西西弗斯一樣,這種生活似乎永遠也沒有盡頭。
沈隆背上背著大石頭,腦海中卻全是蘿卜花剛才的故事,說實話他讀過許多書,也看過許多影視作品,但卻沒有那部能將感情描繪地如同蘿卜花一樣活靈活現,任何文字在蘿卜花那段故事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這就是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