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他們用質樸的語言講述的那一個個動人的故事,他現在只能改寫尚未發表的經典作品,但這并不意味著甘愿一直這么做,黃土高原的苦難生活積累了太多值得書寫的寶貴素材,終究有一天,他要拿出自己的作品來。
晚上回到家里,先把那些值得記錄的語言、故事都記在特意準備的筆記本上,然后又重新開始修改。
過了十來天,沈隆終于把這部寫完了,田曉霞一來就抱著稿紙看了起來,臉上的表情隨著劇情的進展而不斷變換,時而微笑時而皺眉,等看到結尾翠巧葬身在黃河的時候,曉霞甚至哭出了聲。嘴里還念叨著,少平,你混蛋,你怎么把翠巧給寫死了。
這讓沈隆想起了路遙哭著向別人訴說自己把曉霞寫死了的經歷,文學就是有這種魅力,不管是寫作的人還是的人,都能感受到這種魅力;說實話他該寫到這一段的時候,心里也是一陣兒泛酸。
將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田曉霞從包里拿出幾張寫得密密麻麻的紙來,“這是我這段時間搜集到的文學雜志投稿地址,有《收獲》,有前年成立的《十月》,去年剛辦的《當代》和《花城》,還有咱們省的《延河》,咱們市的《黃原文學》…..”
《收獲》是老派文學雜志,由巴金創立,長期占據中國純文學第一把交椅,就算到了沈隆所在的那個年代,每一期依舊有十多萬的銷量;再加上后面的《十月》、《當代》和《花城》,這四本雜志被稱為中國純文學的四大雜志。
本省的《延河》則是地方文學雜志一個響當當的旗號,在這個時代,一個月的銷量竟然也能突破十萬,幾乎所有本省文學愛好者都想在上面發表文章。
《黃原文學》是去年剛成立的雜志,賈冰也在雜志社兼了一份工作,田曉霞也提起了他,“我原本想和你一起把稿子拿去給賈老師看,看看能不能登在《黃原文學》上,但是想想又覺得有點可惜,這么好的怎么也該試試《收獲》。”
“你也太夸我了吧?”沈隆笑了笑,“其實我也想著讓賈老師幫忙看看來著。”他并不是想讓賈冰幫忙發表在《黃原文學》上,而是想讓賈冰幫忙斧正一番,順便給自己說說投稿的門道。
“一點兒也沒有夸張,少平,你的作品完全配得上《收獲》。”田曉霞認真說道。
第二天他倆帶著稿子找到賈冰,賈冰聽聞沈隆寫了有些驚訝,同時也為他感到高興,馬上就認真看了起來,看過之后和田曉霞一樣大加贊賞。
二話沒說就拋下了自己工作的《黃原文學》,推薦沈隆給《收獲》雜志投稿,并熱情地給他提供了信封、郵票,給他說了好半天投稿的技巧。
沈隆認真將稿子謄抄一遍,貼上郵票,在信封上寫下《收獲》雜志社收的字樣,和田曉霞一起來到郵筒前,鄭重其事的將信封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