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大人拿著景琦寫的扇面兒欣賞,眼珠子都快貼到扇面上了,“這孩子多大了?這筆字我都比不過,你們白家后繼有人啊,這是跟誰學的?“
“景琦今年才十四,平日里跟著季宗布讀書。”白穎軒一邊回答一邊伸長脖子打量,這字真有這么好么?
“這人我知道,是個有本事的,聽說要進軍機處了,不過季宗布的本事不在字上,他的字只能說過得去,可教不出來這么好的學生吧?”申大人納悶了。
白文氏想找白景琦過來問,誰知道沈隆早就跑了,此事只好作罷,等到第二天,白文氏還沒來得及感謝季宗布,季宗布卻要辭職走人了,“如今日本人打朝鮮打得緊,到了鴨綠江了,恭王爺復出,調我去軍機,我懂洋文;李鴻章大人去日本和談,不會有什么好結果,國運日衰,我也不好推辭,做個章京罷了,可以后就沒有功夫教景琦了。”
白文氏不禁道:“這是怎么話兒說的,景琦剛剛有點兒長進,全靠季先生栽培,可是您這一走……“
季宗布嘆道,“哎,這些年說是我教景琦,實際上我倆是亦師亦友啊,有時候景琦說的話,我都要好好琢磨;我又不離開京城,以后有什么要問的,還可以去找我。我也留下兒心,以后有合適的先生我再舉薦給二奶奶!“
“那就有勞季先生了!”事到如此,白文氏也無話可說,又給季宗布送上一份厚禮,然后讓沈隆送他出去。
走在街上,季宗布又像以前一樣和沈隆討論起眼下的形勢來,他現在已經不把沈隆當成一般孩子了,再說現如今十四五歲也不算小了,“現如今老佛爺暫且退了一步,讓恭王爺出來管事兒,恭王爺一向支持興辦洋務,你說咱們大清能不能趁這個機會變得好起來?”
恭王爺因為喜歡洋務,又排行第六,所以被人安了個鬼子六的名號,他支持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等大搞洋務運動,以興辦軍事工業為重點,興辦民辦工業為輔,同時興辦新式學校,派出留學生,以培養人才。
但也因此得罪了倭仁為首頑固派,在朝堂上幾起幾落,這次應該是他最后一次復出了,這時候他已經年老體衰,折騰不出什么花兒了。
所以沈隆搖搖頭,“我看怕是懸乎。”
“為什么?你不信我的本事?”季宗布問道。
“那倒不是,我琢磨著吧,這朝廷和我們家倒也差不多,只要我媽還在,其它人就翻不出花來。”沈隆的回答讓季宗布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