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旺有些無奈,端慧公主雖不差,可到底是養在深宮,聰明卻沒有經歷過波折,康平郡主卻是能擔事掌家,如同主心骨一般的存在,二者并無可比性。
皇上并不愿意聽到虛假的奉承話,張德旺心里也清楚,只好委婉的說道:“老奴與郡主相處時間不多,也不算太過了解她的為人,郡主確實是個有擔當的姑娘,端慧公主自然也不比她差,不過是兩人境遇不一樣,無法放在一起比較。”
皇上不在意的笑笑:“朕又不是不能容人的,她若是個好的,朕自然樂見其成,多準備些禮物,第一次見面,朕這個大伯,可不能給的太寒酸了。”
張德旺總覺得這話里似有深意,一時間卻也想不明白,只得放下不提,皇上接著說道:“派個人去瞧著,一會兒,等太后歇息好,朕去給她請安,這該有的禮數,怎么都不能少的,我們母子也有許多年沒見了。”
最后一句說的極輕,張德旺若不是站在身邊,恐怕也不會聽見,此刻皇上并不需要他說什么,他只需靜靜站立一旁就好。
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回來過了,太后覺得這慈寧宮的床,怎么著都有種陌生感,總是睡不踏實,索性也就不睡了,馮嬤嬤攙扶著太后起身,年紀越大,她就越不喜歡身邊留著陌生小丫頭伺候,倒是馮嬤嬤多受累了。
“你說皇上可會來給哀家請安?”馮嬤嬤梳頭的手一頓,有些不確定的說道:“該是會來吧,既然已經請您回來了,又何必還端著呢,若是不來請安,那可就是皇上不孝了。”
太后冷冰冰的說道:“他如今已經穩坐皇位,哪里還會在乎旁人怎么說,如今就看他還念不念那一點微薄的母子之情了。”
馮嬤嬤心里也沒有底,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去把郡主請來,皇上若能來,那是最好不過,若是不能來,咱們也該好好合議一下,何時出發最為妥當。”
“哎,老奴這就讓人去請郡主。”馮嬤嬤有時候也很無奈,她一輩子跟著太后,見過了她如何風光,如今又是如何的落寞,可人生就是這樣起起落落,她雖心疼卻無法說出什么安慰的話。
馮嬤嬤剛交代完小丫頭,就有太監來報,說是皇上過來請安了,太后也聽到了動靜,她下意識的站起身,手指略微有些顫抖,雖不明白自己此刻的想法,身體卻是很誠實的往外間走去。
皇上慢悠悠的走進慈寧宮,他望著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面上卻是毫無波瀾,自從太后到行宮之后,他也沒有到這里來過了,如今再來,不免有些五味雜陳。
見到太后,皇上并沒有失禮,他干脆的躬身行禮,“兒臣給母后請安。”太后看著不再年輕的皇上,仿佛看到了昔日那個在自己跟前拼命表現的孩子,如今一晃都這么多年了。
“皇上免禮吧,哀家這里可受不起皇上這般作態。”太后仍不肯示弱,她壓下心里的萬般思緒,只以冷冰冰的態度示人。
皇上不在意太后的言辭,自顧自的走到桌前坐下,馮嬤嬤極有眼色的上前斟茶,皇上端起茶盞,笑著說道:“嬤嬤還是那般有眼色,太后身邊多虧了有你在。”
馮嬤嬤一怔,先是小心的看了太后一眼,然后恭敬的說道:“皇上謬贊了,奴婢不過是做些本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