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煦不敢怠慢,上前對著林簡持弟子禮:“見過林師。”
行完禮數之后,他才滿臉笑容的看向林昭,開口笑道:“恭喜三郎金榜題名,為兄今日在家中收到消息的時候,險些沒有相信,十五歲的進士啊……”
他伸手拍了拍林昭的金榜,感慨道:“林師已經是甲子以來最年輕的進士了,沒想到三郎你居然能夠青出于藍,越州林氏兩代少年登科,真是讓人艷羨。”
三個人互相打了招呼之后,便一起進了林家大宅的正堂,各自落座之后,李煦坐在林昭的旁邊,把手里的小木盒子,遞在了林昭手里,
“這個是為兄前幾年弄到的一支好筆,乃是采兔尾一點紫造就,極為難得,本想留著自用,但是三郎中了進士,為兄心里也開心,索性送與三郎了。”
紫毫筆,自百年前開始,為士大夫所推崇,一來是因為它的確好用,二來是因為用料難得,價格昂貴,再加上文房四寶自帶雅物的屬性,因此頗為流行。
據說圣人桌案上,就有七八桿紫毫,個個精品。
林昭有些不太好意思看著手上的盒子,搖頭道:“世子殿下太客氣了,前番家兄之事,還沒有來得及向殿下致謝,哪里能收殿下這么貴重的禮物。”
“一支筆而已,有什么貴重的?”
李煦微笑道:“三郎你少年登科,今后前途無量,才是真正的貴重。”
說到這里,他又轉身看向林簡,微微欠身道:“林師,衡州那邊,三法司已經有一些進展了,相信再有一兩個月,大郎就能安然脫罪,到時候您的兩個兒子,就都能回京來了。”
當時林昭從衡州回京的時候,李煦要在石鼓書院辦事,并沒有跟他一起回來,一直到林昭考完會試,在家里等候張榜的時候,李煦才從衡州回到長安,至今回長安也就是七八天時間。
衡州一事當中,李煦是真真切切幫了不少忙的,聽到這句話之后,林簡也點頭感嘆道:“為了家中犬子,勞累世子來回奔忙了。”
“這都是學生應當應分的。”
李煦看著林簡,微笑道:“林師,三郎今日金榜題名,學生想在外面設宴,好好給他慶祝一番,林師以為如何?”
這就是人情的厲害之處了,前番李煦幫了林家大忙,這個時候他開口,只要不是很難辦的事情,林家就都得答應下來,況且設宴這種事情,明面上看并不是什么壞事,很難有拒絕的余地。
林簡微微皺眉,開口道:“要設宴也應該殿試之后再設宴為好,如今三郎還要準備殿試。”
李煦微微沉吟了一番,點頭道:“林師說的不錯,還是殿試要緊,本來今日再去置席,也有些倉促了,這樣罷,學生今天去準備準備,等三郎殿試之后,再一起吃個飯如何?”
話說到這里,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林簡點頭答應,一旁的林昭也笑著點頭:“太過麻煩殿下了。”
“不麻煩,不麻煩。”
送了東西,約了飯之后,李煦便要起身告辭,林昭叔侄兩個人又把他送到了大門口,看著李煦遠去的背影,元達公長長的嘆了口氣:“是我家里欠下的人情,拖累了三郎。”
林昭笑著說道:“七叔這么說就太見外了,咱們同是越州林氏,乃是一家人。”
林元達微微搖頭,低聲道:“為叔與東宮,很難切割開來了,但是你不一樣,你想要在朝堂上站穩,就不應該與東宮來往過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