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忽悠之后,林昭終于順利的度過了李煦這一關。
李煦這個人,頗有些浪漫主義精神,當年全力相幫東宮,更多的也是為了兄弟情分,而在皇帝陛下成功即位之后,他在新朝反而不怎么會做官了。
但是不管怎么說,他都是朝廷,或者說當今圣人最信任的兄弟,因此關于六皇子,關于青州城,林昭必須要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然很可能林昭這里還沒有把青州這邊的攤子鋪開,吏部那邊就把他調出青州了。
第二天一早,這位世子殿下就要離開青州,林刺史百般挽留,最后終于留李煦在青州又住了一天,師兄弟兩個人又喝了場酒。
喝這場酒的時候,林昭沒有再跟李煦說那些空話,而是從袖子里取出一個裝的鼓鼓的信封,遞在了李煦面前。
世子殿下看了看眼前的信封,啞然失笑:“怎么著,林刺史要賄賂本將軍?”
“非是賄賂。”
林昭微微低眉,開口道:“本來有些事情,算是我自己的小秘密,從來沒有跟外人說過,但是師兄千里迢迢從長安到這里來,明天又要奔赴朔方,這樣辛苦之下,我這個做師弟的,總不能再無動于衷。”
他敬了李煦一杯酒,緩緩開口:“我家里有個親戚,生意做的很大,在范陽那邊就有好幾個商隊,去年我還在長安的時候,便托付他幫忙打探范陽那邊的消息,這些都是他們送到我手上的范陽情報。”
“應該……”
林昭微微嘆息:“應該比朝廷的情報要詳細一些,師兄可以拿去看一看。”
康東平造反,并不是林昭一個人的事情,他提前到青州來做準備,只是要給自己以及自己的身邊人留一條后路,但是范陽這個禍患,還是要靠整個朝廷來處理的。
因此,林昭愿意向朝廷共享自己一部分情報,不求別的,只求換來朝廷對康東平的重視。
聽到林昭這句話,李煦的臉色立刻嚴肅起來,他接過眼前的信封,從中抽出一沓紙張,只看了第一張之后,這位左衛大將軍就臉色驟變。
他當著林昭的面,一頁一頁翻下去,等把這些紙張看了個七七八八之后,李煦才緩緩吐出一口氣,無奈的搖頭苦笑:“我現在總算明白,三郎你為何要從門下省給事中的位置上辭任,跑到青州這么個地方來了,我要是你,看到了這些東西之后,多半也會覺得長安城不太安全。”
說完這句話,李煦很是小心的把這些紙張重新塞回信封,然后收在了懷里。
他抬頭看了看林昭,低聲道:“三郎你……你的這個親戚,可是滎陽鄭氏?”
林刺史大皺眉頭。
他看向李煦:“師兄如何知道的?”
“司宮臺那里,有一些先帝臨終之前的記錄。”
世子殿下微微嘆了口氣,開口道:“包括先帝派你去滎陽,給那位老人家入葬的事情,司宮臺都有記錄可查,圣人登基之后,我去司宮臺看過這些記錄,因此知道。”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就連鄭家弄出來的大通商號,司宮臺里也都有記錄。”
聽到這里,林昭先是有些錯愕,隨后很快就釋然了。
不管怎么說,當今圣人與先帝是親爺倆,沒道理先帝知道的事情,會刻意瞞著后世之君。
因此司宮臺有記錄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想到這里,林昭微微嘆了口氣,看看試色點頭道:“我母親,便是當年的鄭家人,那位重新葬入滎陽鄭氏祖墳的,便是我的外祖。”
李煦肅然起敬,直接站了起來,對著林昭拱手道:“原來是名門之后,難怪氣度不凡,為兄失敬了。”
林刺史苦笑道:“哪里算是什么名門之后,我母親刻意隱瞞了半輩子,就是怕這個身份會給我招禍。”
世子殿下微微搖頭。
“父王曾經與我提過鄭相,他老人家說,當年無有鄭相,先帝不可能坐上帝位,無有鄭相,大周最少要短五十年的國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