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世界的安祿山,同樣是從范陽起兵,等他們先后攻破洛陽與潼關,逼近長安城的時候,長安君臣不攻自潰,嚇得逃出長安,叛軍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了長安。
如今,范陽軍已經兵進河南府,只要他們拿下洛陽,再拿下潼關,恐怕長安城真的會失陷。
鄭大官人但是不怎么著急,他伸了個懶腰,滿不在乎的說道:“且讓他們打去,就是改朝換代了也不稀奇,李周王朝已經二百來年,國運也差不多到頭了。”
林刺史站在一旁,沒有答話。
鄭涯便抬頭看著他,微笑道:“看不出來,三郎你還挺忠心朝廷的。”
“我算不上忠心朝廷。”
林刺史微微瞇了瞇眼睛,開口道:“氣數輪轉,國無恒強,改朝換代的事情也并不奇怪,但是我見過康東平,其人……”
“全無人主之相。”
“況且范陽軍一路西進以來,燒殺擄掠無惡不作,這種軍隊絕然得不到民心,即便是給他們打下了長安,也是一時得意而已。”
林昭微微嘆了口氣,低聲道:“只是這天下一旦戰亂,恐怕就要生靈涂炭了。”
“你也說了,氣數輪轉嘛。”
鄭大公子也收斂起了笑容,淡淡的說道:“雖然我也有些看不慣康東平,但是他們李周同樣對不住我們家,切讓他們狗咬狗去,我無力參與,也懶得參與。”
鄭涯這話說的倒是不錯,即便上一代人的恩怨已經隨著兩個當事人先后離世而消散了不少,但是不管怎么說,先皇帝都是對不住鄭涯的祖父鄭溫的。
林昭把自己畫的那個簡圖收了起來,丟進了一旁的火爐里,然后伸手拍了拍鄭涯的肩膀,咳嗽了一聲:“二十多年過去了,兄長看開一些,退一萬步講,當初沒有那場變故,兄長多半也見不到我了。”
“這倒也是。”
鄭涯是個灑脫的性子,聞言當即哈哈一笑:“當初無有那場大變,姑母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嫁到你們越州林家的。”
表兄弟倆說了一番話,外面已經到了下午,這位鄭大公子從袖子里取出一封書信,笑著遞到林昭手里:“這是揚州那邊送過來的信,那邊的人已經打聽到了崔姑娘的兩個哥哥,不過聽說其中一個受了傷,還在揚州養傷,他們得知了崔姑娘的下落之后,便給這邊回了一封信。”
說著,鄭涯把信遞到林昭手里,笑瞇瞇的說道:“這種好事,還得使君老爺你去做,便交給你了。”
林昭微微皺眉,開口道:“兄長,我已經娶妻了,況且,崔姑娘又是名門……”
“你小子,怎么這樣迂腐!”
鄭涯一把把信塞到林昭手里,笑著說道:“你還以為他們是當初的清河崔氏呢,先是崔衍裝死在金殿上,已經暗中惹惱了李皇帝,現在貝州又給叛軍占了,哪怕范陽之亂現在立刻平息,朝廷又會如何看待崔家?”
“況且,現在又是戰亂。”
鄭涯笑呵呵的拍了拍林昭的肩膀:“這種時候,什么名門都不值錢,既然崔家那姑娘明顯對你有意思,人家都跑到青州來找你了,莫要這樣迂腐。”
說到這里,他壓低聲音,低聲道。
“崔家……也是一股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