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林昭不再跟王甫廢話,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漠然道:“有些事情,如果林某這里過不去,恐怕大將軍也未必能夠做成。”
說完這句話,林昭徑直轉身,負手離開。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兩位節度使心里都清楚,林昭說的是皇長子李炎登基的事情。
就算李炎真的占了洛陽,準備在洛陽登基嗣位,如果僅僅有王甫一個人支持,林昭與齊師道都不買賬的情況下,這個所謂的稱帝,也就是自嗨而已。
兩個人的談話就這樣不歡而散。
不過很明顯,這只是兩個人的第一輪談話,接下來林昭還要在澤州待上一兩天,兩個人還有再談的余地。
等到林昭大踏步離開正堂之后,王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林昭遠去的背影,微微皺眉。
這個時候,一個年輕人從后堂邁步走了出來,他來到了王甫面前,微微欠身:“岳父大人,看來這位平盧節度使,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很顯然,剛才兩位節度使的談話,這位大周的皇長子,一直從頭到尾的在偷聽。
“短短兩年多的時間,從一個青州刺史做到平盧節度使,受封越國公,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燈?”
王甫看了李炎一眼,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吐出一口氣濁氣。
“原先咱們以為平盧軍的戰斗力不會太高,上一次老夫親自去了一趟青山縣,看到他們攻城的過程,才知道這支平盧軍的戰力并不弱,所以才動了讓平盧軍先打洛陽的心思,現在看起來,這位林三郎不吃這一套。”
李炎邁步走到自己的老岳父身邊,伸手給后者倒了杯茶水,輕聲問道:“岳父大人準備怎么辦?”
王甫看了一眼手邊的茶水,端起來喝了一口之后,默默的說道:“不太好辦了,林昭已經看穿了咱們的想法,如果他真的一咬牙,撇開河南府不管,我們拿他還真沒有什么辦法。”
說到這里,這位河東節度使不禁眉頭微皺:“奇怪的是,林昭是如何知道咱們意在洛陽的?”
聽到王甫這一聲嘀咕,李炎心里有些心虛,他當然不會跟老丈人說自己私下里已經跟林昭溝通過了,只能咳嗽了一聲,低聲道道:“岳父大人,既然這個林昭不肯在河南府主攻,看來只能由岳父親自出手了。”
“小婿聽說,這位越國公這一次是帶了火藥過來的,如果能用這些火藥炸開洛陽城門,取下洛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般重要的事情,哪里是能三言兩語說得清楚的?”
“他既然到了澤州,也就不用太著急,慢慢談就是。”
說到這里,王甫看向遠方,沉聲道:“不到迫不得已,他林昭也是不肯放棄河南府的,在河南府他起碼能分去近半功勞,而到了關中,以平盧軍的兵力,他就只能跟在齊師道身后,做個副手了。”
三股勢力當中,目前的確是齊師道最強,如果林昭轉進關中,關中的局勢必然是齊師道主導。
說到這里,王大將軍悶哼了一聲:“而且關中的范陽軍更難啃,他埋怨我河東軍不肯出力,不肯死人,他平盧軍就肯出力,肯死人了?”
“這個小家伙的心思,深沉得很呢。”
王甫放下杯中茶水,有些感慨的搖頭苦笑。
“現在的年輕人,不好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