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這個糙漢子咧嘴一笑。
“李家的那個皇帝李沅,如果見到這副場景,亦不知會作何想。”
“低調一些。”
林昭微微搖頭,開口道:“已經在長安了,亂說話給有心人聽了去,會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嘿嘿。”
裴儉咧嘴一笑。
“現在半個長安都是公爺您的,您哪里還怕什么麻煩。”
“李氏人心還在。”
林昭淡淡的說道:“除非李家再出一個靈皇帝那樣的皇帝,否則這個時候誰跳出來,都會被其他諸侯圍而攻之,落得個康東平一樣的下場。”
“跳的越高,死的越快。”
說到這里,林昭看向眼前門戶洞開的長安南城門,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們……進城罷。”
裴儉點了點頭,低聲道:“城里的叛軍,兩處城門是一起開的,估計這個時候,王甫已經在城里等候公爺您了。”
林昭沒有說話,而是上了自己的馬匹,在一眾護衛的衛護下,馭馬進了長安。
長安南城門,正對著貫穿南北,將長安城一分為二的朱雀大道,林昭從城南的明德門進城,便踏在了這條足足五十丈寬的朱雀大道上。
當初他第一次進長安的時候,就曾經被這條寬闊的大道震驚過。
如今近三年時間過去,他重新回到長安城,這條朱雀大道,已經全然不復平日里的繁華擁堵場面,林昭以及自己的衛隊,可以在朱雀大道上并馬而行,暢通無阻。
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長安景象,林公爺百感交集。
馬隊沿著朱雀大街,從長安南城門直奔皇城。
此時,長安城里的人口已經流失過半,一部分是當年范陽軍進城的時候逃出的長安,另一部分是這些年不堪范陽軍肆虐,逃出的長安城。
再加上這兩天城里遭逢戰亂,這才僅僅是下午,寬闊的朱雀大道上,竟然一個人也看不見。
不過如果眼睛尖一點,就可以看到朱雀大街兩邊的建筑,尤其是小樓里,不少目光正在偷偷打量著進城的平盧軍,尤其是在觀望林昭。
馬隊在朱雀大街上奔行了一大截之后,林昭忽然住馬。
老板停了下來,衛隊自然也跟著停了下來,跟在林昭身邊的裴儉看了看林昭,問道:“公爺。怎么了?”
林昭指向了右手邊的一個坊,開口道:“這里是安仁坊,我從前在長安的時候,常來這里。”
裴儉咧嘴一笑。
“公爺以后,想來便可以來。”
林昭搖了搖頭,伸手指向安仁坊旁邊靠近朱雀大街的一處空地,語氣有些感慨。
“從前,這里有一處面攤,我在長安五年,經常來這里吃面,還帶過很多人來這里吃面。”
林昭看向那片空地,以及空地旁邊的一株大樹。
看這里的痕跡,應該是很久沒有人來這里擺攤了。
林公爺悵然若失。
“今后,恐怕是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