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林昭放下了手中杯盞,痛快起身:“那就依師叔,禮部現在就可以著手準備新任儲君登基事宜。”
說完這句話,林某人瞇了瞇眼睛,開口道:“我沒有記錯的話,大行皇帝的那個嫡子,今年也才十歲左右。”
“如果是從前,幼主或可以在群臣輔佐之下,按部就班繼承帝位,但是如今的情況…”
林三郎面無表情:“主少國疑,恐怕大周的國祚…”
說完這句話,林昭不再說話,而是對著齊師道拱了拱手,準備轉身離開,
他剛一轉身,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一身華貴衣裳的貴婦人,迎面走了過來。
貴婦人看了一眼林昭,鳳目閃動:“三郎方才說,我大周國祚不久了?”
林昭退后一步,對著貴婦人低頭拱手:“見過殿下。”
來人正是齊師道的夫人,丹陽大長公主。
長公主看了一眼林昭,微微搖頭:“你的稱呼,越發生份了。”
她上前拉著林昭的衣袖,開口嘆了口氣:“年輕人不要這么心急,儲君之位乃是國本,事涉國本,哪里能夠三言兩語就做出決定?”
她把林昭重新拉進了屋子里,然后她坐在了齊師道旁邊,看著林昭。
“三郎也坐。”
丹陽大長公主上下打量林昭,輕聲道:“這畢竟是關于李家人的事情,我這個李家人說兩句話,總是可以的吧?”
林昭也沒有矯情,徑直坐了下來,看向夫妻倆,輕聲笑道:“要細說起來,殿下現在應該姓齊才對。”
大長公主神色僵了僵,然后看向林昭,輕聲道:“三郎現在,之所以不想立中宗的子孫為帝,多半是因為當年鄭相的事情在前,怕皇家日后過河拆橋。”
她輕聲嘆了口氣:“但是三郎與鄭相是不一樣的,鄭相只是政事堂宰相,手中無有一兵一卒,而三郎你是平盧節度使,手下人馬加在一起,恐怕已近十萬,遠勝…”
“遠勝如今的朝廷。”
大長公主看向林昭,輕聲道:“因此,三郎無需擔心,鄭相的舊事在你身上復現。”
林昭低眉,然后呵呵一笑:“不瞞殿下,當年我申請外調,到青州去做刺史的時候,便是因為這個,如殿下所說,現在的長安城,不管是誰當皇帝,最起碼很難影響到我一家人的安全。”
說到這里,林昭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二位非要支持大行皇帝的嫡子,林昭也不會多說什么,我轉身就走,也不會反對那個年僅十歲的孩童登基。”
“但是有些事…”
林昭低眉道:“不能純以利害判斷,中宗皇帝的舊賬,由他們上一代人自己去清算,跟我沒有太大關系,但是大行皇帝登基十年,所作所為,著實愧對圣人二字。”
大長公主皺眉,但是沒有說話。
林昭對著夫妻倆笑了笑:“再說這些別的,就有些矯情了,二位都是長輩,我與二位長輩交個底。”
林三郎面色平靜:“如果廢太子的孫兒登基,平盧軍即刻離開長安,我老老實實回青州,替朝廷鎮守一方,如果是大行皇帝的嫡子登基…”
“那么,林某可就要賴在長安不走了。”
林三郎抬頭看向齊師道,開口道:“哪怕背負罵名做個權臣,也要看住這只籠中餓虎。”
沉默了許久的齊師道,扭頭看了一眼大長公主。
“夫人…”
大長公主握住了自己夫婿的手,輕輕拍了拍,然后她看向林昭,開口道:“那個孩子…我要先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