輦駕里的李玄通嘆了口氣,開口道:“王叔不必客氣,進來說話罷。”
很快,李煦便進入了輦駕之中,坐在了天子對面。
他看了看面前的皇帝陛下,微微低眉:“未知陛下召見…”
“是有些事情,要與王叔談一談。”
天子看向李煦,緩緩說道:“越王離京之前,與朕說過,整個長安城里,宋王叔是最公忠體國之人,朕在長安城毫無根基,將來還需要王叔多多扶持。”
“不敢…”
李煦連忙搖頭,開口道:“佐助朝廷,乃是人臣本分,陛下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臣……”
“力所必盡。”
天子點了點頭,開口笑道:“朕前半生流落民間,現在初登帝位,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應該做些什么,這段時間,王叔多來宮里走一走,教一教朕。”
宋王點頭。
“陛下吩咐,臣……自當聽命。”
皇帝陛下與李煦說了一些客氣話之后,突然看了一眼后者,輕聲問道:“王叔,你覺得…越王其人如何?”
李煦神色微變。
他沉默了許久之后,才緩緩低頭:“捉摸不定。”
“臣也看不透他。”
李煦吐出一口濁氣之后,開口道:“不過不管怎么樣,如今長安城能夠重新恢復穩定,朝廷能夠重新恢復秩序,越王功不可沒,而且…”
李煦緩緩開口:“他在長安的這段時間,臣曾經數次要殺他,他也察覺到了。”
宋王低眉道:“按理說,臣要殺他,他也應該要殺了臣,但是他卻沒有動手,還…還向陛下舉薦了臣。”
“這種氣度,臣大約是比不上的。”
當初在武功縣,以及后來的長安城里,李煦的確數次對林昭動了殺機,并且已經付諸了行動。
林昭趕走了王甫之后,便在長安城大權獨攬,以當時的情況,他可以殺長安城里的任何人,甚至包括身在長安的齊師道。
自然也就包括李煦。
不過林昭出于種種原因,并沒有動手。
皇帝陛下低頭想了想,然后微微點頭。
“朕與越王,也相識十多年了,其人的確讓人琢磨不透。”
他緩緩說道:“不過不管怎么樣,就現在的朝廷而言,他于李家有功,總是不會錯的。”
李煦低頭稱是。
這位宋王殿下沉默了片刻,突然抬頭看了看皇帝,開口問道:“如果臣知道的不錯,陛下的那位老師,應該是跟隨越王一起去了青州罷?”
李煦緩緩問道:“這是他約束陛下的手段么?”
李玄通愣了愣,然后啞然失笑。
“是朕請求他,把師父帶出長安的。”
皇帝陛下眨了眨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煦。
“師父如果留在長安,恐怕會成為旁人約束朕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