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把這里的事情說出去后,會有人相信嗎?他們還是會覺得你是神經病,然后又把你抓進來。”
“之前的人是這樣的,你也會是這樣的。”
“更何況,揭穿就能成功嗎?”
“我拼勁一切揭穿后,我又能得到什么?我會得到他們無盡的追殺,我的家庭會為此崩塌。”
“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
“我只能救你。”
“要么等死,要么晚上逃跑,只由你自己決定。”
護士推著車離開了。
只留下張浩坐在床鋪上,聽著護士的聲音,回想著她剛剛說過的話。
沒有人是圣人。
“沒有人是圣人,但這樣就可以心甘情愿的成為鬼嗎?”
張浩無法接受。
他的眼睛閃爍著質疑,絕望,但更多的是那股憤怒。
他的憤怒在蔓延。
他不甘心。
他要做些什么。
......
......
夜晚十一點五十分。
寂靜是病院的主旋律,只有蟬鳴聲響,讓這院子有些生氣。
但就在這時,一陣悠揚的音樂傳來,驚醒了整個病院。
護士猛地一驚,她看了看鐘,距離十二點還有十分鐘。
怎么了?
護士沖出護士站,循著音樂,看向了張浩的病房。
這聲音是從張浩的病房里傳出的。
護士是第一個到達現場的人,她看著透過窗戶看向了房間,隨即捂住了嘴,不讓自己發出尖叫,只能后退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見的場景。
張浩死了。
張浩用白色的床單,吊死在了房梁上。
他沒有選擇等待護士的十二點,也沒有選擇等待被鬼取下腦袋。
而是選擇了自殺。
除去懸掛在房梁上的張浩,還有一個引人注目的是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手機里正在播放著視頻。
這是張浩錄制的第三段視頻。
......
視頻里的張浩有些拘謹,他穿著藍白相間的病號服,窗外是夕陽,他的手指交叉著,眼神沒有看鏡頭,他看了好一會夕陽,才悠悠的說道:
“我叫張浩,這是我的第三個視頻。”
“也是我的最后一個視頻。”
他看向了鏡頭,撓了撓頭,平靜的說道:
“我有想了很久要不要活下去,但最終還是覺得算了。”
“死了不痛苦。”
“活著才累。”
“在這段時間里,我經歷了很多事情,我遇到了一只很可怕的鬼,他試圖取下我的腦袋,我也因此遇到了不理解我的人,遇到了不愿清醒的人。”
“我一直在為之抗爭,我也一直以為我的所作所為能遇見互相理解的人。”
“但偏見是最鋒利的寶劍,陳述事實變成了狡辯,不明真相的人隨意斷言,獨自清醒的人委屈求全。”
“我錯的很離譜。”
“每個人都在保全自己,所以目視著別人進入深淵。”
張浩頓了頓......他歪了歪頭,終于笑了。
這是他第一次笑。
“但我沒有輸。”
“我能想象到幕后的鬼期待看見我無力掙扎時的落魄,他們玩弄著人們,將正確偽裝成錯誤,他們等著看我的笑話,想象著我最后退步時的懦弱,等待我輸得一塌糊涂的時候,再給我沉重一擊。”
“也可能是一些獨自清醒的人,他們需要等待著我的失敗,來證明他們的軟弱沒有錯。”
“但我沒有輸。”
“我或許可以同他們一樣,軟弱的活下去,不是有句老話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但我想了想,還是算了。”
“因為還有比活著更有意義的事情。”
“比如真相。”
張浩頓了頓,重復了一遍這個詞,這也是他最后兩個字。
“真相。”
......
這是張浩唯一一個火了的視頻。
被火燒過的草重新翠綠。
犧牲總伴隨著萬物生長。
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