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三個小時里,張恩見識了各種各樣的3D全環繞電影。
例如地上的王麗像蚯蚓一樣扭動,然后撕拉變成一半。
又忽然身處一片天空,從高空墜落,距離地面越來越近,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隨后他又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四分五裂,又或者王麗舉著刀子走來插到他的腦袋上。
這些場景都很真實。
但可惜只有場景真實。
就比如高空幻象,雖然看著很真,但實際上并沒有下墜感,這樣是嚇不死人的。
鬼肯定知道自己的漏洞,但它已經破壇子破摔了。
張恩甚至有幻想接下來能看到核彈攻擊或者隕石墜落的名場面,只不過這只鬼的能力并不足以撐住這么高的特效。
這三個小時里,張恩泰然自若的面對各種各樣的場景,心中也愈發的篤定,這只鬼的能力應該也就到頭了。
接下來就是等待這只鬼的再次出現。
每一只鬼都會擁有執念,這只鬼也不例外。
那她的執念,是否有可以談判的可能?
坦白來講,張恩并不想錯過這只鬼,這只鬼顯然對“美”的方面有獨特的見解,這是張恩在看見那副畫第一眼時直覺。
而且錯過的話,張恩很可能就要等到下一部視頻之后才能遇見鬼了,如果有機會,張恩還是希望能拿下這只安全的鬼。
天越來越黑了。
離天亮還有段時間,張恩本以為還要繼續等下去。
但周遭的環境猛地錯位,像是改變了些許,變得真實,電燈有些蠟黃,地上的王麗安靜的睡著,發出均勻的呼吸。
張恩意識到視覺誤差消失了。
鬼放棄了嗎?
張恩站起身來,他看向周圍,在看著餐桌上出現的女人。
她是一個成年女人,也是張恩看見的第一只成年鬼。
她很漂亮,像是畫里走出來的女人。
柳葉眉,丹鳳眼,眼角一顆淚痣,腰肢像柳條一般纖細,腿被長褲裹著,看著有些瘦弱,她翹著腦袋,像是古時候深閨里的大小姐,眼神憂郁又平靜。
秋天是她的時節,或者說她就是秋。
她天生自帶著那股病懨懨的感覺,嬌弱又陰郁。
這是氣質,不是外貌,血衣變是變不出來的。
這是幻覺還是她的本體?
是陷阱,還是妥協?
眼下到了這個地步,張恩必須保持足夠的警惕,擔心陰溝里翻船。
但畫鬼遲遲沒有動作,兩人陷入了短暫的僵持。
“你......輸了。”
這是張恩的聲音。
張恩先聲奪人,左手攥著無頭玩偶,防止著鬼的暴起。
“你的能力確實很能唬人,想法也很奇特,通過信息差引起我們內部的矛盾,再給你一點時間,王麗遲早會死在你的手里。”
張恩的聲音并沒有引得她有絲毫的反應,她依舊坐在椅子上,如同木偶,一動不同。
唯一還在動的是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輕輕顫抖著。
張恩繼續說道:
“可惜的是,你沒有攻擊能力,當洞穿了你的能力,哪怕是普通人都可以逃生。”
“在現在的處境下,你毫無辦法,要么逃跑,要么繼續干耗著。”
“但是你逃跑又能有什么用?你始終沒有完成你的目標。”
“你或許只剩下了唯一的選擇......”
張恩還有半句話沒有講出來,但意思已經說明了。
接下來要給她留些思考時間。
他不擔心不能說服,如果不能,那就綁回去再說服。
她這幅模樣就是做演員的料,她可以勝任更多的類型的電影,營造極致的反差。
但張恩自認為的勝券在握,和畫鬼沒有任何關系。
她依舊看著窗外,可能在聽張恩的話,可能也沒有再聽。
唯一的選擇嗎?
“你認可的,不是你認可的。”
她輕輕的開口,聲音里沒有感情,只有她說話時,才能感覺到她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