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之中每日都有著無數熟悉的或是記不清面孔的陌生酒客,但是今日酒肆里其中的一位陌生酒客卻是讓人印象十分深刻。
他長相生得十分年輕,一身衣袍雪白,不染纖塵,干凈得好似初陽之下的新雪。
那是一個身形修長的青年,更重要的是這名青年生得唇紅齒白,若非雪白脖頸間的那處突出喉結,非得讓人誤認為是一個傾城佳人。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青年身上的白袍并非尋常衣物,而是一件極為淳樸的……袈裟?
竟是一個漂亮得過分的和尚。
一個和尚生得漂亮也就算了,還出現在了這等紅塵酒肆之中,這才片刻功夫就已經飲下了三壺濁酒。
和尚飲酒這還算是什么和尚。
一些滿口葷話的江湖草莽見狀,頓時來了興趣,嬉笑道:“這是誰家和尚小相公,不好好的苦修佛法,念經吃齋,在這喝什么酒,吃什么肉。”
俊美和尚微微一笑,指腹輕柔的摩擦著酒杯邊緣,清澈的目光落在食桌之上笑道:“小僧只喝了酒,并未吃肉。”
江湖草莽之中亦有配刀巾幗美人,她目光放肆而發亮的打量著氣質出塵的俊美和尚。
她露出一個十分英氣的笑容,調笑道:“小和尚這都喝酒破戒了,不如脫了這身袈裟就此還俗吧。”
此言一出,女子身旁的那群酒友們目光頓時變得無比曖昧,喲呵起哄之聲頓時四起。
俊美和尚微微一怔,薄透的唇微抿不過一瞬,隨即綻放出一個微笑,他道:“還俗之寺太遠啦,懶得動了。”
女子眼眸更亮:“也是,山高水長,路途過于遙遠的話劫匪危險甚多,小和尚你是出自哪家寺廟,反正我近日無事,倒也可以送你一送,不收銀子。”
西合城當地民風大方淳樸,而這名女子又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見到心許之人,不問出身來歷,有恩必償,有仇必報,有愛更是大方相許。
當即就有人起哄大笑道:“對對,不收銀子,就收一個剛還俗的小相公!!!”
被人如此調戲,那年輕和尚也不見動怒。
在女子目光灼灼之下,他微微側首與之禮貌對視道:“小僧出自迦偌寺,那里真的很遠,而且太冷了,就不勞姑娘相送了。”
女子如何聽不出他話語之中的婉拒之意,面上一陣惋惜也不強留,端起桌上的杯酒相敬,也不再多言。
倒是與她同桌的那些漢子們面色有些難堪,咚的一聲巨響,將桌子上餐具震得四散。
“不識相!敬酒不吃吃罰酒!三娘的心意也是你一個禿驢能夠隨便拒絕的嗎!”
比起那名英氣十足的女子美人,這群漢子身上的草莽之氣實在是濃厚得無以復加,完全不講道理。
嘈雜的酒肆頓時變得安靜起來。
大部分人抱著看好戲的心情看待這場鬧局。
年輕和尚脾氣出奇得好,絲毫也不見動怒,他面容帶笑:“酒可是好東西,敬酒罰酒小僧都愛喝。”
草莽之中明顯為首的那個漢子涼涼一笑,壓著桌子上平放的大刀,冷笑道:“看你生得文弱,老子也不以武力欺人,你這么愛酒,簡單!喝贏了老子,今日這事就算過去了。”
一旁被人換做三娘的那名女子當即興致勃勃的補充道:“若是你喝不贏我家大哥,可是要跟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