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漁身上從來就不缺救命療傷的寶貝,她手里還捏著幾根尚未用完的銀針,鍥而不舍地又顛到了百里安的身邊。
見他陷入地面的兩只腿顫抖得厲害,她晃了晃手中的針,凝眉道:“這是我舅舅雪承親手煉制的重明針,以星辰靈力淬煉而成,入體便會化作星光之力修復傷勢,有著驚人的治愈效果,哪疼扎哪,你腿抖得這般厲害,站都站不穩了,我來給你扎兩針。”
說著,方歌漁的一只小手就很不客氣的朝他腿上摸了上去:“不是我小氣,是這針極難煉制,即便是我舅舅他,也需要耗費一年光景方可煉制出一根來,我剩得不多了,不能亂扎,你究竟是哪疼,莫要扎錯了地方,平白浪費了。”
地上的油燈早已在方才的勁風之下掀倒,潑油燃地。
并不分明的光線里,百里安的側臉白得透明,額前漆黑的碎發垂落在眉梢前,方歌漁這才發現他眼底透著一抹青色的疲倦與憔悴。
他看了一眼他手指間瑩光璀璨又不失鋒利尖銳的重明針,他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復而視線又偏開,似是咬著牙低語道:“我怕疼,不扎針。”
這會兒倒是理直氣壯地會說自己怕疼了。
方歌漁真不知自己當氣還是當笑,只是覺得這小子與平日里那副淡然無畏的樣子似有些不同,那一聲怕疼也透著一些她讀不懂的意味含在齒間。
細細品來,好像有些……幽怨鬧脾氣的意思。
方歌漁不由瞇起了眼眸,細細將他打量了一番,心道這能夠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為自己開膛破肚的狠家伙,理應也不會因為這些傷痛惹得這般矯情。
后知后覺的,她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輕咳一聲,燙手般地將指間夾著的針給收了起來。
百里安見她不退,還盯著他瞅,心頭不由生出了幾分惱來,于是他瞪圓了眼睛,自認為一臉兇狠地道:“你……快些走開啊,莫要……礙事。”
呃,還是結巴的。
方歌漁在原處僵了幾下,抖著兩只手,十分‘鎮定’地收在了背后,帶著幾分不確定的語氣輕聲問道:“那個……司塵,咳,你該不會是扯著……咳咳,扯著傷了吧?”
方才那幾個被逼退步子著實是邁得劇烈了些,地上還留著一串深深的腳印呢。
況且她那會含怒出手的,半點情面也沒留,這一時半會,能恢復回來才怪。
被人點出要害,蒼白的俊容唰的一下漲紅起來,面色一會青一會兒紅的十分精彩,心中一陣羞惱又尷尬,似是氣得不輕,睜圓的眼睛想要兇她一眼。
可是念及好像此事本就是他欺負了人家小姑娘,合該他咎由自取的。
瞪出去的眼神又立馬慫慫地收了回來,一肚子的惱又自己給咽了回去,發作不得,這要命的問題更是回答不得。
百里安只好抿緊了唇,將頭偏開,一聲不吭。
方歌漁竟然覺得他這副別扭的樣子居然有些可愛,怎么瞧都透著一股子無聲的委屈勁兒。
心知是自己做的不對,可道歉又不是她的性子,只好帶著幾分哄意說出了一句讓她自己都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的話。
咳,她是這樣說的。
“要不我給你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