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舉笛而吹,卻發現那四方骨陣紋絲不動,難破一分。
而嬴袖也帶領眾人,各施手段想要破陣而入,一時間法寶靈器各綻靈光,道法秘術層出不窮,然那四根白骨亦如四座巍峨不傾的山,穩穩坐落于大地之間,不曾動搖。
“可憐吶可憐……”第二河蹲下身子,愛撫般地摸著幽鬼郎的頭顱,幽冷的骷髏面具透著森然的魔氣,他緩緩說道:“你是我最疼愛的弟子,怎么如此不成氣候?”
幽鬼郎抬頭,渾身纏滿了那恐怖的線藤,他熾烈的、仇恨的、深楚的……這一切負面情緒盡數籠罩在他那雙血紅的眼睛里。
她一副恨不得食他血,啖他骨的模樣:“如果說……將我變成如今這副模樣是常慧君疼愛弟子的方式,我寧可不要!”
第二河嘆了一口氣,道:“我沒有時間同你敘舊,開啟三境之門,是你唯一的生路。”
“你當我傻!”幽鬼郎低聲發笑:“你們魔族,早已找到了第四河的合適人選,你早就將我放棄了,不過是因為我身懷開啟大門的鑰匙碎片,才留我至今,若無當真開啟三境,容你們救出魔君,這天下之大,又哪里還有我的容身之處?”
他強忍著吸食陰源的苦痛,笑容放肆:“常慧,你當真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被你騙得昏頭轉向的傻子嗎?能夠開啟大門的只有我,你不敢殺我,只要我一日不開啟三境之門,你們便會多留我一日。
哈哈哈!我幽鬼郎多么金貴的命啊,你們侍奉為榮的偉大魔君,生死自由盡在我手!哈哈哈!想要我為你們做事?行啊,師父大人!你跪下來求我啊!給我磕頭,舔我鞋子,我就幫你啊!!!”
聽著幽鬼郎這瘋言瘋語,就連百里安都不由為之一驚。
魔族此番行動的目的,竟然是魔族君首?!
而那魔君竟然就封印在鬼山三境之中。
那如今魔界新主,又是怎么回事?
幽鬼郎的一席話實在是暴露了太多魔族的秘密,第二河不再言語,那只撫摸他頭顱的手掌用力摁住,咔嚓一聲,將他腦袋擰成頭頂朝下,下巴朝上的可怕模樣,幽鬼郎的脖子扭曲得像一只麻花,脖子骨節不規則地高高隆起,看得讓人頭皮發麻。
幽鬼郎還未死,疼得眼珠子爆起一層血色,口中不斷涌出血沫,只能發出破碎沙啞的‘呃……呃’之聲,模樣凄慘極了。
那張金屬骷髏面具宛若焊死了第二河的表情,冰冷木然且無情,手里頭的動作卻十分柔和憐愛。
他擦著幽鬼郎唇角涌出的血沫,嘆息道:“學不會尊師重道,為師可是會叫你吃苦頭的啊。不過你若是將門打開,師父便不同你計較這么多。”
他的聲色以及悠然未變,可是百里安聽出了他語氣中隱藏的狂躁與不耐,仿佛下一刻,就要做出十分可怕的舉動來。
只見他慢慢俯下身子,在幽鬼郎扭曲的頭顱耳畔低聲道:“你不聽話,那么為師就只好再次奪走你的一切了,封情……”
那一聲封情,可當真是喚得情真意切,慈愛之情溢于言表,可是卻逼得幽鬼郎整張面皮都駭然猙獰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
“幽鬼郎。”這時,百里安忽然出聲,琉璃傘撐在他的手中,薄透的傘面里有著兩道翩謙紅影。
他的聲音極其清透,仿佛具備某種穿透人心的力量:“你已無一物,身已滅,命已隕,而傘在我手,他又如何從你手中奪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