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漠然微笑地看著百里安,唇未動卻有語聲響起:“你不會真的覺得我僅是打算依靠那樹源而活吧?”
彌路在海中懶懶挺了一個懶腰,萬傾海水在他身下翻涌成狂。
他忽然出手,抓住百里安的衣襟,將他帶至到自己的面前。
鼻尖幾乎抵著鼻尖。
銀灰色的邪瞳里仿佛有無數厲鬼冤魂的影子在搖曳,他森然笑著:“小鬼,你當真覺得我御下如此無能,葬心有力逃退卻無力救我拼死一戰?”
他輕蔑地拍了拍百里安的臉頰:“那是因為我知曉,能夠為神命名的你,能夠將我帶到大蛇的海域中來。”
“瞧,大蛇里的魔君之體,海中的魔君頭顱,以及海底的真祖邪神,都在這里了。”
海水萬丈深幽,百里安并未見到他口中所謂的真祖邪神。
但通過彌路此刻的眼神,他能夠感覺到,他所在意的那個存在,已經離他們越來越近。
在彌路的冰冷戲謔注視下,百里安忽然露出一個平靜的笑容,他抬起手掌,似是準備學彌路的動作,但是他拍的卻是彌路的肩膀。
他的目光并未有任何意外或是驚恐,正如等待良機許久的彌路,他也亦是等待著這一刻地到來。
葬心的棄主而離,本就反常。
魔族狡詐成性,被他一手逼養出來的幽鬼郎尚且都知曉狡兔三窟。
他如何能信六河已出其二的偌大魔族底牌已盡。
淪落至萬魔古窟之地數千年之久,仍自保留完好的幼君,如何就能夠如此輕易的流落在他的手中。
真祖邪神嗎?
魔族的野心,可真是一重套一重。
掌心的玉印青光像是雪花融水般消失在他的肩頭。
彌路面色一僵,邪瞳里涌出無窮震驚與匪夷所思的情緒,他厲聲怒斥道:“你對我做了什么?!”
體內曾經被他吞噬的邪神之力,以及并未消化完全的力量,頃刻間仿佛陷進了無盡深淵的神秘世界中,仿佛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他的體內。
彌路心中難以遏制的暴怒情緒狂漲而起,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邪神本就是這世上堪比真龍一般稀少的古靈,召喚令已出,他若失了邪神之力,便與這海中魚蝦并無區別。
邪神乃是出自于青銅之門,縱然不受法則剝奪其名,但終究其力仍受鑰匙的掌控。
索性彌路對于體內那只邪神的力量只能夠掌控十之一二,百里安憑借那枚青玉的力量,倒也能夠暫且壓制下去。
這樣一來,他的野心與夢,終究只能夠同海而沉淵了。
動用那青玉的神力終究是觸動了海中大蛇,那熟悉的玉中氣息宛若一把火,徹底點燃了它滿身的恐怖殺性。
龍吟壓海里,彌路身后那對巨大的白骨之翼瞬間粉碎,沉在百里安面前的少魔君就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般,整個人以著一個極其詭異的弧度向后折腰彎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