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非煙沒有想到他都淪落到了任人魚肉的地步了竟然還能夠笑得出來。
那是并非虛張聲勢的笑。
正是疑惑間,繚繞在她指尖飛舞的血蝶忽然蝶翼紊亂震動,顯得有些失控狂躁起來。
薄透的翼鋒劃破她白皙的指尖,滲出一抹殷紅的色澤來。
寧非煙眼睛微瞇,低頭看著指尖的細小傷處,正修煉擴散出絲絲縷縷的血色絲線,如藤蔓般攀繞至她的體內筋脈之中,那是來自百里安的尸毒。
她瞇起的眼睛很快舒展開來,受傷的指尖微蜷,放在唇邊輕輕一舔。
寧非煙露出認真思索的神情,然后分析說道:“這么說起來,你故意裝作不知,任我在你體內種下蠱毒的?”
他倒是會借勢將計就計,用尸毒養她的蠱毒,在盡數饋贈回來。
如今他體內有她的蠱毒,而她體內卻又被他種下了尸毒。
這樣算起來,他居然還真具備了與她談條件的資格。
百里安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疼痛感漸漸消退,他道:“亦或者說紅妝那一刀,我并沒有打算要避開的意思。”
這下可真是讓寧非煙無比吃驚了,她提起百里安的小身子,將他拉近距離細細端詳了一番,見他神情竟不似作偽,再結合他重傷醒來后的異常平靜,寧非煙蹙起眉頭,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反被算計的不愉快。
“你可別告訴我,你是故意以這一身重傷為代價,不惜封去修為落在我手中,其實是為了來到這魔界王殿之中?”
寧非煙覺得這少年簡直是荒唐至極,瘋狂至極。
百里安看了她一眼,道:“我的確有想要身入魔界的想法,只是我并非魔界中人,想要一人擅闖這魔都王殿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我沒想到,竟然能夠在返途之中遇見四河大人你。”
寧非煙見他語氣淡淡訴說著好似極為尋常平凡的事,心中起了幾分不平靜的驚瀾:“你就不怕當時死在我手中嗎?”
百里安語氣篤定:“你若真想殺我,便不會耐著性子陪我翻山越嶺了,當時我便得以肯定,你要的是活著的我。”
寧非煙眉頭緊緊凝起,愈發地看不懂他了:“你來到魔界的目的是什么?”
處境反轉,三言兩語之間,百里安成功的反客為主,讓寧非煙對他產生了疑惑與好奇。
他笑了笑,逐漸恢復直覺的爪子在她手腕間撓了撓,道:“我不喜歡被人拎在手中這種交流方式。”
寧非煙瞧他挺會蹬鼻子上臉,也不計較,眼波流轉間,她折擰腰身,蹬了繡鞋小襪,臥在床間,手臂柔軟的將百里安攬在懷中,姿態悠然閑散,一只手指纏玩著他的尾巴,似笑非笑道:“如此,你可還喜歡?”
懷中貓兒微微一僵,四只爪子似是不知往哪里放,小腿蜷縮成團,也未掙扎,百里安緩緩吐出兩字:“彌路。”
寧非煙興致盎然:“彌路?你居然敢將心思打在他身上?”
百里安甩了甩尾巴,躲開她的手。
青銅門內一戰,彌路雖然表現得極為孱弱,可百里安卻是在他體內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