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跑過來,未能尋見寧非煙,卻是直接撞上了這位魔界之君。
她背后是泱泱夜色,三春桃花灼燃里,那輪緋紅如血的明月色澤緩緩隱淡在長夜之中。
妖冶的血夜變化褪色成清墨般的泠泠色澤。
花霧婆娑里,熏熏蕩蕩,女魔君眉心那一線淡紅豎痕也隨著那緋月光輝的淡去而揉散。
綻裂傷口里的鮮血很快在她袖間暈染出幾抹鮮紅的色澤來,臟了她的王袍。
可她卻不甚在意,嫣然的眉目下,目光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不含陰霾,不摻任何偽裝,方才說話的嗓音清潤得宛似郎朗的風,帶著難以描述的輕柔與美好,絲毫不同于初遇時的邪魅狡猾。
若非她交疊衣領下,那秀白的頸腕間有著一道猩紅殘忍的斷首傷痕,百里安幾乎都要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那個陰險狡詐,殘忍強大的魔界女君,怎會對一只貓兒露出一副這樣……溫柔依戀的神情來。
她的指尖正細細撫過它背脊上的傷,眼中的欣喜情緒慢慢覆上一層危險的晦暗。
可她說出來的話音依舊溫和輕柔,好似在隱忍壓抑著什么,惟恐嚇到他:“誰將你傷成這樣的?”
百里安當然不可能回答她的問題,如此一來,必然將自己的身份所暴露。
眼前這位女魔君實在是過于強大,危險程度遠在寧非煙之上。
他與寧非煙之間尚有條件可談,可是在魔君面前,他將只能處于絕對的被動狀態。
更莫要說他身負六河的力量,若在魔界之中暴露身份,無非兩個結局。
要么以魔族秘法將他體內的六河力量強行剝離出體。
要么,他將以六河的承載體永遠被就在魔族之中。
百里安自是不愿意看到這種情況的發生。
如此他眼下就唯有一條出路了。
“喵~”
“喵喵喵~”
他伸出爪子勾住女魔君的衣袖,露出焦躁不安的神色,并且有意無意地露出脖子間懸掛著的那枚玉牌。
女魔君目光果然被那玉牌吸引過去,她神情微動,以手輕撫那玉牌,似是有些疑惑不解:“這是……寧非煙的玉牌,你怎會是她養的貓?”
她的神色極為吃驚,目光變幻莫測。
百里安在她懷中掙扎,喚聲中充滿了焦急。
雖說不知道像魔君這樣等級的人物會不會去管朝暮殿里的閑事,但此刻他找不到寧非煙,唯有先將魔君引入殿中,希望能讓那彌路收斂一二。
但想讓堂堂魔君陛下隨著一只貓的意愿而挪步,怕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畢竟像她這樣心思深沉的人,又怎會隨性被一只貓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