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息目光隱隱帶著幾分輕蔑的意味:“寧非煙的確有備男裝的習慣,她在人間身份多重,時而會以男子身份示人。你來她屋中盜取衣物,換下你那一身扎眼的打扮的確可以為你解決不少沒必要的麻煩。”
百里安覺得此人說了一堆廢話,他連忙開口打斷對方的叨叨不休:“閣下別說了,方才你路癡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
心思被瞬間戳破的蘇息難得窘惱了一回,他惡狠狠地瞪了百里安一眼:“你找死嗎?”
百里安見他到此,心中自是曉得君歸宴上河主之中的挑戰之爭此刻怕是進行到了最關鍵的時期。
他飛快解了身上的仙陵城的祭袍外服,取下發冠,換上寧非煙備用的男裝外袍,白玉簪子。
換衣時,他視線極有分寸地看了一眼蘇息懷中所抱著的那名女子不動聲色地說著:
“閣下難道又不是在自尋死路嗎?太玄九經在魔界必殺明榜之上,可今日一戰,你卻手下留情,以假死欺瞞魔君。
若是此事敗跡,她不僅要死,即便是閣下,下場怕是也難逃一死。”
蘇息默然抿住嘴唇,眼中似有狂風暴雨,即是混亂危險。
他瞇著眼睛邁步向前,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冷聲道:“你怎知曉她還活著?”
百里安對于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殺意熟視無睹,若無其事地瞥了他一眼,好心提點到:“方才在你說話的時候,她便醒了。”
在葉簾面前,蘇息一擊必中的劍,總是會偏了分寸的。
這次,亦不例外。
蘇息腳步頓住,脖子微僵地低下頭去,正對上葉簾那雙平和清凈的眼睛。
他呼吸一緊,聲音冷硬道:“既然醒了,又為何裝死?”
葉簾唇色仍很蒼白,她黑色的眼睛里倒映著他面容間的重重魔氣黑霧,凝視許久,才緩緩開了口:“方才你們二人在討論路癡這個話題,我若那會兒出聲,你豈不是很尷尬?”
蘇息額角前頓時暴出一根青筋,咬牙切齒:“我——不——是——路——癡——”
葉簾:“放我下來。”
蘇息聲音異常冷漠:“你以為我樂意抱著你嗎?”
話是這么說著,但他還是腳步放輕,身邊明明有椅子,卻舍近求遠地將她一路抱至床榻,動作十分小心地將她安放在床榻上。
百里安目光古怪。
魔界都說這五河蘇息是一只不牽繩子就胡亂咬人的瘋狗,可眼下看來,怎么倒是更像一只嗲著毛不知所措的可憐棄犬。
百里安整理好了衣衫,正欲將這間屋子單獨留給這兩人,誰知葉簾卻忽然出聲將他叫住:“公子可是名喚司塵?”
百里安目光詫異地看著她:“葉姑娘認識在下?”
葉簾朝他歉意一笑,道:“半年前,離合宗山城酒事,我替我家少主跟公子說一聲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