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身在劍后的百里安身體卻難以承受這股力量的侵蝕,盡管他手腕、心臟、肩頭三處地方開出數多鮮紅似血的彼岸花,仍有鮮血爭先恐后地從他肌膚表層狂滲而出,瞬間打濕了衣衫。
一步踏出,一步瞬止。
天策鈞山逆風重重迎上去,以重鋒拍在蜀辭的那只手掌之上。
好似重石碾過蚊子一般,那只手掌沒有絲毫停頓繼續推進向前。
這種時候,百里安的尸魔體魄便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若是換做旁人,此刻早已在這一掌一下粉身碎骨。
他契機掌控得分毫不差,在骨骼崩斷之前,借著蜀辭打過來的力道向后重躍而去,天策鈞山重鋒急轉,連人帶劍朝著身后重重撞去。
身后的漫天飛雪觸及他的背后,瞬間被碾壓成無數塵霧粒子。
但是在他身后,不僅僅只有風雪。
方才將手掌搭放在他腦袋上的蜀辭避無可避,鋒轉折后的天策鈞山帶著無與倫比的掌勢重重沒入她的腹部之中。
身后的少女面色驟然寒冷,然而還未等她出掌推開,緊隨而來地,百里安的身體便已經撞上了她。
被劍鋒貫體的蜀辭身體炸開,化作一團血污,凄凄厲厲的揚灑在大血地間。
在雪中盛放的彼岸花張開到了一種極致的狀態,將紛紛灑灑在半空中的血霧吞噬吸收大半,而后飛快凋零消散。
龐大的血氣瞬間充斥在百里安的身體之中,腹部深藏的尸珠幾乎快要被撐裂開來。
血氣之力飛快運轉周身,將那開始震裂的骨骼內傷急速修復。
百里安后撤的身影不停,直直滑出十丈距離,才穩穩停下來。
如此命懸一線,試探生死邊緣的打法莫說震驚了觀戰的一眾魔將,就連蜀辭她自己也不由啞然失聲。
這個實力不過拓海境的少年,竟是接連毀去她兩道劍氣分身。
如果說第一道劍氣分身是依托于冥狼,那么第二道分身被毀,可真是大大出了她的意料之外了。
觀戰許久的寧非煙目光閃爍許久,她終于忍不住出聲對著歲月臺上的那位說道:“魔君陛下,君歸宴的規矩是挑戰蜀辭大人,勝負不記,不死則過。妾身斗膽一問,不知戰斗維持多久,才能夠成就這‘不死’的條件。”
畢竟自古以來,從來沒有人敢挑戰蜀辭,規矩雖說戰而不死即可。
可這不死卻未規劃時限,誰也不知曉,究竟要撐過多長時間,才算真正的結束。
寧非煙看似無意地提出了此戰規矩之中的漏洞。
場間大部分魔將都覺得極為有理。
可誰曾想,臺上那位魔君陛下輕飄飄地瞥了一眼下來,目光如刀子似的:“這規矩既然是蜀辭河主定下的,那么自然由她自行而定。”
眾魔心想魔君陛下這是鐵了心要讓這位新的六河河主命喪蜀辭大人的手中啊。
若是換做了以往,寧非煙想必也是到此為止,就此收了口,可今日不知為何,她卻是沒有了平日里的聰慧,格外沒有眼力見:“陛下,劍會折,人會亡。”
魔君目光驟然一冷,聲音沉沉:“寧河主若是心疼了,不妨替之一戰,朕自當成全。”
寧非煙一怔,很快她面上消失的笑意一點點地拾了回來:“陛下說笑了。”
魔君目光深不見底:“朕,從不與人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