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邊躺著的妾身記得是太玄宗的八經主迦臣吧?真令人意外,中了妾身骨蝶魔毒,竟還活著,妾身還以為再過個三年,便又能入手一個新的蠶蛹呢。”
靜坐不語的葉簾眉目當即就冷了下來。
溫含薇仿佛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位河主與她師兄其實還是存在著仇怨的,她的小眉毛糾結地擰了一會兒,而后看了看地上兩顆圓滾滾的頭顱,即刻釋懷,道:“你傷了迦臣師兄這件事,來日我自會與你打上一架,為他找回場子,可是你今日幫了我們,又是我摯友的朋友,你身上有傷,我自然不會趁人之危,此刻發難于你。”
寧非煙覺得這個女人的腦結構當真是清奇極了。
如果正邪之間的恩怨如此簡單明了地就能夠看開區分,仙魔之間又何苦從古至今爭上個數十萬年還不休。
不知為何,分明溫含薇一言一語雖然古板得恩怨分明,極易叫人喜歡,可寧非煙聽入耳中卻是異常煩悶,她擅長應付那些志得意滿的詐善偽君子,肆惡恣意的真小人,可是對于溫含薇這一類腦子有坑認死理的家伙卻還真是格外的束手無策。
寧非煙算是瞧出來了,其實對于溫含薇而言,躺那頭昏迷不醒八師兄傷不傷的無所謂,只要還有一口氣健在,恢復是遲早的事。
同門之間比試斗武還有傷重得下不來床的呢。
斬殺影魔,為她們解決麻煩,她亦是不甚在意這份好意不好意,方才提劍殺氣騰騰的時候怎么不說她幫了她而不好趁人之危。
說來說去,真正得她重視在意、能夠輕易讓她改變態度立場的,其實還是百里安。
只因為她認為她是百里安的朋友,所以她毫無保留地收起了防備與敵意。
并非恩怨分明,只是活得極為存粹罷了。
但寧非煙心中有個大大的疑惑,這家伙是怎么覺得她會是那小子的朋友啊?
正百思不得其解時,她又見溫含薇用她的御霄劍從篝火里翻了幾個外皮焦脆的紅薯來,撿來一只紅薯剝皮遞給寧非煙。
看得出來,她并不擅長做這種日常交際的溫情之事,認真剝皮的動作異常笨拙,好幾塊焦黑的皮都沾到了軟糯的薯肉上,烤得極好的紅薯就這樣被她剝得如狗啃一般。
寧非煙一時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愣愣地看著溫含薇:“你這是做什么?”
溫含薇將紅薯強硬地塞到寧非煙的手中,分明舉止里含著好意,卻拉長了一張冷臉,聲音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但是一碼歸一碼,你與我家小朋友當朋友可以,但是他是我們太玄宗的女婿相公,你日后莫要亂喊了。”
葉簾如雷劈一般,震驚捂嘴不可思議地看著溫含薇。
她家小師妹開竅怎地開得這般突然,還這般直接大膽。
原以為是在寬容接納,原來是在宣示主權嗎?
百里安聽了這句無聲霹靂般的震驚之語,也是差點一頭栽進篝火堆中,他看著神情格外認真不似開玩笑的溫含薇,心中似有萬馬奔騰。
她這話什么意思?
鄭重其事的警告讓寧非煙楞了一瞬,但很快,她眼中慢慢浮起如摻著蜜糖般的笑意。
橫刀奪愛,讓人后宮起火的事情,她寧非煙最愛做了。
她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狗啃一般的紅薯給吃了,唇邊染著幾分誘人的蜜色,那雙天生含情的眼眸掠掠一瞥,瞧見擱在石臺上余留著一絲殘血的空盞上。
寧非煙托腮看著百里安,滿目憐惜幾乎溢于情表:“妾身瞧著,成為太玄宗的女婿可真沒多大意思的,就連喂你吃飽都這般敷衍,怎地?喂你食一口新鮮熱乎的有能如何?凈是叫你吃這些殘羹冷菜,我可舍不得。”
說著,她抬手輕攏發絲,將衣領拉開幾許,露出烏發下一截皙白的細頸以及雪白的肩頭,淡青色的血管隱于柔軟的肌膚下,在溫含薇的冰冷注目之下,她‘恬不知恥’地湊了上去,與百里安貼得極近。
“小相公……”輕柔如低吟淺唱的三字膩滑出口,其音軟靡,數不盡的纏綿入骨:“你瞧,你若餓了,妾身主動送于你吃,可是新鮮?”
百里安身子后傾,低頭睨著莫名其妙忽然就風情萬種的魅魔女子,靜身道:“你是中邪了嗎?煩請你正常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