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飛躍在城墻上被陣法所重創的蠻邪們展示出了驚人的生命力,并未因此墜落下去。
他們輪動大錘,將身邊的同伴互相釘錘入墻面之上。
蠻邪一族素來骨軀如鐵如刃,水火難朽,這一錘錘狠狠砸上去,他們只剩白骨的手掌與手臂竟是生生破奇鐵而鑄的厚墻。
魔界的城墻極厚極深,縱然白骨入墻也難以動搖根基半分,只是那些皚皚白骨穩穩懸掛在墻面之上,反倒成為了敵軍登臨城墻的白骨階梯。
那些后來居上的蠻邪大軍踏著同伴的白骨,頂著戰友的尸體,沖鋒而上,眼看百丈之高的城墻已經被一片黑潮覆上大半。
如此瘋狂殘忍地一幕,饒是彌路也不由瞧得心驚膽戰,戰栗不已。
待他一身冷汗地反應過來后,又驚又怒地急吼一聲:“上巨靈戰斧!”
很快,城頭架來一尊巨大的獅子石像,那石像推出來的瞬間,整個城墻都發出了簌簌的沉重震顫之聲。
鐵墻與鐵壁中經年累積的的厚塵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壓力,在墻縫中迸濺而出。
推出那石像的足有八名魔將,看起模樣竟還十分吃力。
那石像獅口下,銜著一把足有二十米長,兩掌厚的巨大石斧,斧面邊角似是被歲月磨損了出古黃的痕跡,上頭天然雕刻著巨靈神魔的紋路圖案。
推出來的那一瞬,依稀可見那些紋路之中迸發繚繞著的荒火雷電。
彌路一臉肉疼地看著那把戰斧,無可奈何地上前將手掌托于厚重的斧鋒之下擦出一條鮮長的血跡。
叼著巨斧的獅子石像,雙眸陡然賦予了某種靈韻一般,黑曜石鑲嵌的眼珠子微微轉動一下,它口下的巨斧表層石面,寸寸剝落,露出赤金色的斧身,明藍色的鋒芒來。
那石獅子四肢自行而走,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墻頭,大口咆哮之下,那巨大的戰斧脫口而出,兩相之間連著一根鎖鏈。
巨靈斧直劈而下,掀起千里厲風,層疊洶涌的風海像是被一只神靈巨手驟然撕下,一寸厲風劃過便是分筋斷骨。
城下攀爬而上的蠻邪大軍,如同碾豆腐般,不論是蜂擁而上的大軍,還是墻壁上釘掛著的皚皚白骨,在這巨斧一削之下,頓時掃蕩得干干凈凈。
“哈哈哈!!!”彌路揚天猖狂大笑,厲聲戾氣道:“宵小之輩,也敢造次!”
冷鐵沉重的巨靈斧落于大地,漫地裂紋如蛛網延伸,斧鋒氣勢未絕,掀起無數雷火,將僥幸存活下來的登墻蠻邪們盡數焚燒成一團火焰。
一直勢若瘋狂,發起進攻的蠻邪大軍也終于不再前進,收兵列陣,黑壓壓一片立于城外三里處。
彌路額角汗水漸漸被風干冷卻,看著重重圍壓四方的大軍,心情沉重。
巨靈斧固然強大,卻也非長時間能夠為戰場所用的,待到斧身石化時,要想再度開鋒,虛得再耗一次他的魔血。
如今他雙翼殘缺,脊骨斷裂,卻是消耗不起的。
然而還未等他想出退兵的完全之策,重重黃沙下的蠻邪軍隊,忽然有序地朝著兩道分開,一個騎著野蠻巨獸的人影緩緩自軍隊之中走了出來。
看清那人身形輪廓,彌路眼角忍不住狠狠抽動了一下,磨牙吮血般地開了口:“司空懸!”
此人正是他意氣風發那個時代里的心腹之一,與棄人同為他手下的肱骨之士。
當年出往仙島赴約古吟國太子之約,誠借靈根的重任,便是交到了此人手中。
而他確實也很有本事,十年之間,竟是成功說服了沈機白,并且全身而退。
只是在與尸魔大軍一戰中,彌路一直以為他是死在了王女司離的手中,卻不曾想,竟是在今日重遇了這位故人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