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短香筆直墜地,好巧不巧地正嵌入地表開裂的口子中,冉冉生香。
他將兩只手攏在袖口之中,眼皮子微聳,肩膀輕收,是個全無防備也毫無氣質的姿態。
此刻他看起來就像是市井間觀戲看熱鬧的二大爺,若是此刻手里頭還抓著一把瓜子磕著便更加應景了。
百里安聽著這群人的動靜,無奈嘆了一口氣,道:“諸位這是打算先行離開地宮去王城避難嗎?”
聽到百里安發問,那些修士態度倒也恭順,畢竟太玄宗這一名頭實在是太盛了。
雖說當時在地宮骨墻之中與他多有爭執,但如今冷靜下來,自然也知曉大可不必與這位太玄宗的弟子撕破臉皮。
最先開始質問葉書的那兩名修士將劍收好,正欲回話,誰曾想那名中年男子卻是睜開了眼睛,將百里安上下打量了一眼:“倒也不是,我來此地是來瞧瞧你準備如何收拾這頭孽畜的。”
百里安:“……”
冷不丁地突然開了口讓全場人一時無言。
這輕描淡寫的說來看他準備如何收拾孽畜?
這話說得好似城東閑來無事干的二大爺趕了個早特意跑到城北瞧人殺豬去。
百里安很是禮貌地說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中年男子答:“倪跌。”奇怪的姓,奇怪的名。
百里安真誠道:“跌前輩,這個我真收拾不了。”
中年男子微微皺眉,似是十分不滿意他的回答。
百里安笑著試探道:“要不您老人家來試試看?”
中年男子眉頭皺得更深,可這時,他眼中的情緒已經盡數斂起,讓那張平凡又陌生的中人男人面容瞧著有些冷漠:冥龍一時半會離不開這地宮,你自是大可借著這機會折回王城。”
百里安性子聰明,聽出了他話中藏話,便問道:“為何冥龍一時半會離不開地宮。”
中年男人斜挑的眼眸深幽,淡漠說道:“自冥龍掙開五把劍,半個時辰里它行了遠?”
這話問作旁人,定是無人能答,再這樣的絕望里,人人接念著如何擺脫困境,何人還能顧念得上這些。
百里安卻是答道:“一千三百四十里。”
眾人包括葉書在內,皆用詫異佩服地目光看著他。
中年男子無波無瀾,甚至對于百里安這份異于常人的冷靜表現感到理所當然。
“我再問你,一個小時后,冥龍又行了多遠?”
百里安陷入沉思,神情終于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不是因為他不知道答案,而是他終于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是一百九十六里。”
前后速度的差距不可謂不大。
在冥龍破開五劍封印的半個時辰后,它的速度明顯變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