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之外的湖泊眾人,恍若微察。
可是在巖漿烈火之中,那具龐大的龍軀卻宛若覺醒了某種天賦一般,詭異地豎起了渾身的龍鱗,宛若嗅到了什么極其危險的氣息。
無人彈奏的琴弦自鳴,其中悲沉之意仿似經年獨載著萬里山河,起弦之日,只為一人而歌。
百里安不知為何,因此弦此音此鳴而心境滾燙,他激動得回身轉首,準備去觸碰身后的那道流火影翼。
虛幻模糊的流光里,它振翼而起,喜不自勝地朝著他揚羽而來。
“嚦!!!!!”
就在這時,風過山石,掀起微塵。
風勢不大,卻隱含著一股極為可怖的力量,抹去了一切生靈的痕跡。
流火幻影之中的翼影發出悲凄不甘的戾鳴,雙翼瞬間炸成無數光塵,如輕雪般消散而去。
崩的一聲裂響,琴面間,一根主弦隨之崩斷,琴中神性也無力支撐,漸消漸逝。
百里安遞伸出去的手一時僵立在了空無一物的半空之中。
他不知發生了什么,眼眶澀然,心中空蕩,仿佛身體里某一處重要的地方陡然被掏開了一般難過。
一個身穿簡裝輕袍的中年男子在暗與火的交錯之地憑空出現。
他模樣雖是普通,氣質卻從容,表情平靜,一雙生得極為神秘深邃的眼睛凝視著百里安,神情捉摸不透。
百里安聽到了并未刻意掩飾的腳步聲。
可是在此之前,他卻完全沒有感應到半分氣息的存在。
甚至連尹大姑娘給他的八枚棋子,此刻都安安穩穩地躺在屬于自己的地方,沒有絲毫改變。
這個人,竟然能夠視空間于無物,直行無阻,且不會叫人察覺半分異樣。
僵停在半空中的手慢慢被百里安收了回去。
他面朝著腳步那個方向,胸口起伏弧度很是微弱,可是尸魔無需呼吸,這份微微起伏的弧度便無言表達出了百里安的怒火。
中年男子淡淡開口:“這就生氣了。”
“為什么……”
“或許我從一開始就不該留下這只器靈。”
百里安微頓了片刻,又道:“你認識我。”
那個男人略一沉吟后說道:“或許你對我的稱呼應該用‘您’比較好。”
“我并不否認你很強大。”百里安并未改變稱謂。
“你很生氣?”男人再次問出了相似的問題。
百里安想了想,認真回答道:“是的,我很生氣。”
中年男人原本毫無感情的平平語調忽然變得有些冷漠起來:“你覺得,現在的你,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