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的鳳君魂宴,遠在北方隱而不見的界門……
分明是一場幾乎不可能反轉挽回的困境,可是阿嬈看著百里安面上那自信的笑容,仿佛早已認定,在這短短七日的最后光景里,寧非煙必然會找出那界門之所在。
他竟然將最后一步至關重要的棋,落在了寧非煙的身上?!
一個相識不過短短數月的魅魔,竟是可以讓他卸下滿心防備,毫不保留地奉上自己的信任?!
而整日朝夕相伴,承歡膝下的她,卻是連他片刻用心相待的眼神都換不過來?
這一刻,阿嬈出離得憤怒,本以為血痂厚結滿滿傷垢的心已經不會在傷心,可胸臆里過激的情緒在清楚地告訴她。
不論何時何地,她在他手里頭,討要來的總是淋漓的傷口。
阿嬈緩緩閉上眼睛,表情出乎意料地變得沉穩平靜了下來:“你觀世行事,總是能夠先我一步看得更為長遠,只是你今夜這般毫無遮掩地全盤托出,就不怕我殺了你和寧非煙嗎?”
百里安沉吟片刻,后道:“魔君弒殺魔河,我想不僅僅是要達到師出有名這一個要求吧?”
這又并非是洗河大典的君歸宴。
魔君失去了最佳弒殺魔君的機會,寧非煙已歸北淵之森,魅魔的故里深林。
她又身兼韻養在北掩之森的神源珠子,如今回了那片身體,她的身體乃至靈魂,自然深受深林的眷顧與保護。
女魔君想殺她,如今已非是什么易事了。
女魔君面色倒也不見方才那般陰沉,她沉默了片刻,道:“你如此煞費苦心地想要從我身邊逃離,屬實叫人無趣,也清楚地讓我知曉了強扭摘下來的瓜果然不甜,我也不想留一個空有軀殼,心不在這里的人,罷了罷了,你若不期待那場婚事,我也不為難你好了。”
這般干脆放人的態度,反到叫百里安愣了個措手不及。
“你這是什么眼神,難不成覺得朕會騙你?”
百里安叫她眼神真摯,竟不似做偽,仿佛一瞬間看來了般頓悟空然。
眼睛里濃烈熾熱粘膩讓人覺得不太舒服的光芒消失了,只剩平和。
百里安意外之余,竟是覺得有些欣慰。
他不知是自己的哪方面細節行為,竟讓她明悟了過來。
他由衷一笑:“如此,那便多謝陛下成全了。”
可是百里安并未注意到,魔君陛下的自稱,已經悄然地從“我”變成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