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心僅剩一只的手臂也在方才倉惶之中,為求自保被轟碎成泥,他渾身噴灑著鮮血,眼神陰戾至極。
魔臣們早已亂成一鍋粥,寒著臉看向‘道滿王’,厲聲質問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嗣空不嫌熱鬧越惹越大,攤了攤手,道:“能夠鎮得住這群邪獸的乾元鼎自然做不得假,在質問我這之前,不妨先想想你是不是你自己準備的葬心種子出了問題。”
“這絕不可能!”葬心眼眸泛起一片厲色:“這枚種子是老君主傳承下來的,絕不可能有假!”
嗣空道:“那就只剩一個可能了。”
他舉目看向天空,忽而笑道:“怕不是你們的這位魔君陛下隱藏了真正的實力呢?”
葬心眉目一沉,心都寒了下來。
當代魔君年歲遠遠小于彌路殿下,年歲不過一千多余載,除去放逐在仙劫兩地的千年歲月里。
她真正修行的時日也不過數百年,便可斬殺千劫境修為的魔河蜀辭。
魔君從未在人前顯示真正的實力,但通過推演測斷,修為至多是千劫巔峰之境。
數百年的魔修,千劫巔峰。這望塵莫及的天賦,怕是連老魔君都比之不及。
如若她在這等基礎上還隱藏了實力……
葬心不敢繼續往下細想了去。
“有點意思。”嗣空好似忽然察覺到了什么,挑起眉梢,面上笑容漸濃。
葬心眸光閃動,這才察覺到在這片滿地狼藉的烽火亂塵里,那個男人渾身上下未見絲毫傷勢,竟連衣擺都未凌亂一分。
稀薄的塵霧在他身側環繞,聚散如煙,這個男人衣袖輕輕拂動,細細斟酌看來,竟是有種藉于骨相的大氣風流。
葬心看得一陣失神,下意識問道:“什么?”
葬心輕笑道:“這位魔君小陛下可了不得,竟能弄來一枚尊仙神源,倒也難怪能夠在乾元鼎內活下來,還煉化了烘爐之火,厲害厲害。”
他看似輕松的贊賞笑道,可眼底燃起的澎湃烈火暴露了他內心的壯闊波瀾。
葬心眼瞳急縮!
尊仙神源!
他不可置信地放眼望去,經嗣空提點,他極為眼毒地捕捉到了阿嬈右手之間閃爍的銀白靈流。
那是不同于天地的靈氣,光澤璀璨,純凈,神圣,氣息強大,堪稱六界逸品。
葬心活過這般歲月,也只有幸在北淵之森的魅魔故土之地見過一回尊仙神源。
神源可謂是仙人的第二條命,神源不失,縱然身隕也會隨著輪回一同轉世。
對于天神而言,神源遺失是為奇恥大辱,寧可玉碎也絕不會留于他人之手。
莫說尊仙神源了,便是金仙神源都是世間罕見。
而魔君她,竟然身擁尊仙神源?!
而且觀起靈流存粹圣然程度,竟是遠比當年君皇遺失的那枚神源還要強大神圣。
雖說此刻瞧來那神源只剩一半了,但葬心僅僅只是遠遠看上一眼,便叫人忍不住想要心生出一種頂禮膜拜的臣服之意。
想來消殤逝去的那一半珍貴神源,怕是用以煉化馴服這乾元鼎、生抗陽炎陰雷了。
可是,她一個棄魔出生的魔君,如何有手段得來此等神物?!
褫奪尊仙神源,那無疑是觸犯了天則法規,她竟如此膽大包天!
葬心內心掀起一片驚濤駭浪,瘋狂揣測猜想這神源出自何人之身。
是帝俊?還是娥皇?還是昊天?!
這些皆是泯滅仙跡的古老尊仙,六界之中已有萬年不見仙蹤。
未容葬心細想這些,還活著的魔臣將部們見魔君天威浩蕩,勢臨天下,如何還敢起半分忤逆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