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認真重復,可真真是傷了百里安的心。
換做其他事情,百里安必不會糾纏,可母親二字,一直都是百里安藏在心中最是渴求的一片柔軟之地。
他不會在任何人面前示弱委屈,唯有在母親面前,他才會表現出極為難得的固執與偏激來。
緊緊抱著云容的腰不撒手,他一副惟恐遭人拋棄的樣子,眼巴巴的抬手看著云容,那濕漉漉的眼睛,簡直是要化進人心坎里去。
“您莫要騙我了。”
云容:“……”
百里安眼神閃爍,有理有據道:“我真名復姓百里,名安,方才娘親說您曾有過一個孩子,姓氏亦是百里。”
云容舌如深含黃連,有苦說不出,只要苦悶說道:“這世上姓百里者,何止千萬……”
百里安見她事到如今,竟還要狡辯推脫,心中更加凄苦發涼:“可在這世上,劍道成仙圣者,唯有天璽劍宗百里羽,您心系劍道,能入您眼的,也唯有他了。”
“您點明我是天璽劍主的私生子,顯然是對我的身世頗有了解,可偏偏對我生母之事只字不提,字里行間將我往秦國公主身上加以誘導。
您說秦國公主趙文君乃是當世不出的劍道女修,當配劍主,可若論劍骨天才,可她遠不及您與神女劍,世人皆知,君子神女總相依,一劍君河與二劍越女乃是天作之合,神仙眷侶……”
說到這里,百里安眉頭一抬,眸光爍爍地看著逐漸呆滯傻掉的云容,表情極為認真:“如此一來,當配得上劍主羽者,也唯有您了。”
百里安不是不能理解云容隱瞞的心情,天璽劍宗與中幽皇朝的關系日漸交惡,若是再傳出天璽劍宗宗主外養私生子,必是叫中幽女帝面上無關。
當年中幽女帝嫁于白駝山,乃是名副其實的下嫁。
便是尋常國家的公主,也決不允許自己的駙馬在外與人私相授受,更莫說這位女帝娘娘身為太陰大帝之女,身份尊高顯赫,如何能夠忍得了這奇恥大辱。
云容的隱瞞不語,必是為了他的安危著想。
換做以往,云容在劍之一道上受他如此贊譽,必是會好生歡喜一番。
可如今卻是因為這劍道天賦極佳而與劍主羽‘配’到了一塊,云容只覺一下氣血上涌沒緩勁來直重重咳起,靈魂簡直要升天而去。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簡直不可理喻!”
百里安完全不知自己哪里不可理喻了,他目光幽幽地看著被云容棄在一旁的洗雪劍:“如若我不是您的孩子,您又怎會將我看得比您的劍還要重要?”
他手臂緊緊地抱著云容的腰,仿佛一松手,他這來之不易的親娘老子就要跑了似的。
百里安被淚水濡濕的臉頰在她肚子上輕輕蹭著,受傷小獸似的嗚嗚咽咽著:“如若您不是我的娘親,又為何知曉琉璃傘是我的陪葬品?我曉得的,您雖嘴上不認,可我感覺得到,您心里還是疼我愛我的。”
云容簡直是要給他逼瘋了,心中抓狂!
她是疼她愛她不假,可這份疼愛絕非出自于母愛之情啊啊啊——————
她額角的青筋高高蹦起,說出來的話卻是上氣不接下氣,心情無力:“你哪只眼睛瞧著,我像是當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