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嬈知曉百里安在疑惑什么,不屑冷笑道:“望夷不過是借助了天時地利之便,妖帝既隕,結魄成腐。
既是腐靈,自然長久不得,北淵妖帝生于北淵,受到了這片深林的庇佑,若離了這片森林,這群腐妖即刻便會化為一灘腐朽之肉,難堪大用。”
說著,阿嬈目光一滑,神情幽怨地看著百里安:
“你瞧,若是你老老實實地同我在魔都成親,何以落得這般險境中來,也斷不會給了望夷囂張搬弄的機會。”
云容冷冷地斜了她一眼,道:“你自去做你的魔君,沒人求你來這礙事送死。”
阿嬈譏嘲冷笑:“說我礙事送死?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若我沒記錯的話,方才逃避邪獸,還是司塵抱著奄奄一息的你入的北淵吧?”
云容毫不示弱:“也不知是誰自作聰明玩了一出苦肉計,若非是你,我們又怎會受限于此,處處落人下乘!”
阿嬈當即發飆:“你放心!便是落人下乘,我也絕對會保護好司塵不會叫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云容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眼神輕蔑:“保護好他?可笑至極!在這世上,傷他至深之人難道不正是你嗎?!如若你當真不想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最應該做的不該是離他遠遠的嗎?”
云容情緒漸起波瀾,氣氛莫名壓低,如山巖下火漿沸烈滾動,她聲聲句句,深鑿人心:“你莫不是當真以為!他什么都不記得了,一切皆可如你所愿,都可以重新來過了吧?!”
阿嬈臉色煞白,一時之間竟好似為她氣勢所攝,再難接話。
百里安心思萬千,神情復雜地看著云容,聽她言語,他生前果真是與魔君阿嬈有過百般糾葛的。
而且這話中意思,隱約還透露出。
他如今淪落成為見不得光的尸魔,多少竟是與阿嬈有著不可劃分的關系。
阿嬈身體隱隱發抖,良久,她咬著蒼白的下唇,眼神陰冷地看著云容,殺意漸起。
百里安察覺到了不妙,暗道這魔君與云容這水火不容的架勢當真是和蘇靖尹白霜二人有的一拼了。
不論其中是非對錯,平日里看起來都極為理智的兩人,一旦掐上,便不管不顧眼下的處境了。
百里安正欲出言緩和氣氛……
異變突生!
腳下平靜的肉筋血管開始不安蠕動起來,其中包裹沉睡的魅魔接二連三的睜開眼睛,緊接著四周不斷響起宛若鏡面破碎般的聲響。
那些魅魔們通體碧綠散發著螢火般的光輝,身體宛若透明的魂體一般,張開的十根手指宛若窄長的尖刀鋒利,妖紅的指甲破開巨大的血管。
濃郁的血腥黏液如花汁亂綻,腐香摧人魂魄。
周身的血色霧氣更加濃郁了,一排排一列列魅魔們宛若起尸一般,從這片血腥之地里接連爬出。
百里安只覺這片空間在血霧的包裹之下,仿佛連空氣都變得粘滯了許多。
即便他屏住呼吸,那猩紅的霧氣也絲絲縷縷宛若活物一般往他的鼻耳中狂鉆不止。
頃刻之間,神府靈臺之中仿佛有無數看不見的大手不斷撕扯,雖未給他帶來實質性的傷害,可思緒卻逐漸變得沉重起來,腦子里似壓上了千斤重石。
這時,崖上傳來一陣陰險的笛聲。
嘩啦!!嘩啦!!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