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她的心魔也屬實了不得,莫說臉生得一模一樣。
脫了衣裳,里頭也是同她沒有半分差異,若非此刻在旁觀,云容都要以為小尸魔身下的那人就是她自己本人了呢?
雖說旁觀者清,可一樣的臉,一樣的身材,事無巨細,從上到下仿佛連一根頭發絲都是相同。
云容徹底看不下去了,忙出聲提醒道:“你在那像個小女人嬌羞似的掙扎個什么勁兒,你倒是拿出殺邪獸的那份架勢來啊,他是中了魅毒的,你若再磨蹭,身子就要給他摸完啦!”
說著說著,云容耳朵唰的一下燒紅了一起來,雙手捂著臉頰,破天荒地亂了分寸,氣急敗壞道:“這小尸魔都開始脫自己衣服了,你還發什么楞呢?”
阿嬈也急了,忙道:“你快快以利刃剜去他腹間腐肉毒素,然后取我魔血喂他服下,尚且還來得及解毒。”
兩人的吵鬧不休,讓劍裳云容徹底了解了情況。
詭異的是,她卻停止了掙扎,眼睫微微一顫,側過臉頰看著阿嬈焦急的那張臉。
眼神不復先前那般憤怒悲傷,反而有種叫人琢磨不清意思在里頭。
她忽然輕哼一聲,雙手抱著埋在自己胸前的那個腦袋上,手指輕柔地梳攏著百里安被汗水浸濕的發絲,也不知被他咬著了哪處,白皙臉頰上飄起兩抹櫻色。
她抿合著唇,眼眸無端莫測。
阿嬈被她那樣的眼神盯得心肝兒一顫,一種不詳的預感籠了上來,分明云容什么都沒有說,她卻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嘴唇嚇得青白了。
兩只手下意識地抓緊了藤蔓,倒刺扎破了掌心都渾然未查,她眼神冰冷,出言威脅:“你當真以為我出不來了嗎?”
劍裳云容掀起眼睫,眸光泛潮,臉是紅的,眼是涼的,瞳仁里像是融有清秋的一汪泉,清澈而深遠。
目光里不見任何報復挑釁的意味,但停止掙扎的動作卻足以說明了一切。
當年,她孱弱垂死,受困于冰棺之中,不能言,不能行,所受屈辱,歷歷在目。
她不是阿嬈,學不來她猖狂放肆的作態,即便是言語挑釁,也是輕輕柔柔的,像極了七月的風:
“魔君陛下,你的王夫……”
“住口!不許說!我不許你說!”戾然的血色一點點地爬上阿嬈的眼睛,她神情扭曲古怪,像是被觸及到了什么逆鱗,面色陡地森白,如欲吃人!
云容又何曾畏懼過她的瘋魔,葉落林梢間那樣溫暖朦朧的花色柔和不了她眼睛里的涼意,字正腔圓,一字一頓:“很不錯呢。”
阿嬈瞠目欲裂,若是能夠動彈,他已經撲上前暴起殺人了!
她所說的解毒法子是個好法子,可云容怎么可能舍得親手讓他再痛一回。
尖刀入肉,那太疼了。
阿嬈傷他早已是習慣,可作為護他成長的師姐,伴他日夜的妻子,她不能傷他,也不舍傷他。
側過去的臉很快被百里安粗暴地捏住,掰了回去,重新覆落一個滾燙侵占的吻,蠻橫激烈的吻讓云容很難招架得住,她幾乎喘不過氣來,被迫同他在粗糙的樹枝上滾成一團。
身下墊著兩人凌亂交疊的衣衫,云容高高昂起雪白的秀頸,散發著剔玉般的光澤,宛若馴鹿為獵人獻上脖頸。
百里安意識被燒得滾燙,只是他忽然看見了云容肩下三寸那朵桃瓣印記,淺淡的緋痕在雪白的顏色里格外惹眼。
赤紅的血瞳陡然一顫。
宛若被一點點地拉回了神志,目光深深定定地看著那道胎記,唇下將她咬傷的獠牙竟是一點一點的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