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水,她纖薄的身形貼著薄透的衣衫益顯窈窕,伏貼著她細削秀肩和琵琶骨分明的秀背,熨貼出了一副完美惑人的骨架。
好在百里安并未要求褪去身上的那件薄衫,這倒是叫云容暗自松了一口氣。
可是一口氣松完,她不免又為自己的心境感到有些無奈可笑。
修道數百年,她自詡人間風月,世俗節禮無關于本心,身比閑云,心同流水,何必自苦俗世七情。
可眼下這番心境卻在告訴她,她終究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原來在異性男子面前,近身沐浴共水,她也是會失措緊張的。
百里安看著她水中濕發,溫聲道:“打濕了頭發也無事,回去后我用法術幫師姐蒸干便是。”
云容嗯了一聲,想要聽話取下發冠,清洗頭發。
誰知百里安忽然委身,伸手探入水中,朝她這邊摸索過來。
腳尖剛被他的指尖觸及,云容下意識地縮了縮腿,不解地看著他,歪頭問道:“師弟這是在做甚?”
百里安蹲在溫泉中,長開了的眉眼極是英俊好看,被泉水暈濕的眉目看著很乖:
“師姐不擅體修,今日走了許久山路,我瞧你好幾次在偷偷揉腿,想必是走累了,我給你揉揉,去去酸乏,不然明日起來,乏勁兒入了骨,怕是要吃一番苦頭的。
明日師姐還要去往鳳枳島則選靈獸,會有一番苦戰,父親只求了一個入島名額,我必是不能相陪了。”
聽了這話,云容不禁感到一絲羞赧。
嫁了他這么久,莫說沒有行妻子之責照顧他日常飲食起居了。
如今反倒被他體貼入微地溫柔照料,一時間瞧起來,兩人的身份反倒像是調了個位置。
頂著少主夫人的名頭,享受著少主的待遇……
饒是云容心再大,也不至于到了沒皮沒臉的這番地步。
正要開口拒絕,百里安看出了她的躊躇。
他低頭輕笑,溫柔探手,將她的一雙秀足捧在手心里。
幾分珍視、幾分用心地將她的腳掌貼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既是師姐的夫君,素日里做不到像蘇宗主那般疼護自己的妻子倒也罷了,如此小事若是還顧念不到,那可真是無用至極了。”
云容萬沒有想到他竟還有如此自我責問的想法,皺眉道:“自于師弟成親以來,師弟便為叫我吃過一日苦頭,也未同我說過一句重話,如何便知自己疼護不夠。”
百里安搖搖首,眼睫輕垂,極深的眸色里藏著只有自己知曉的心事,他抬首看著云容,認真說道:“不夠,師姐嫁給我,很苦。”
云容還覺得他娶了自己這樣一個既不溫柔也不體貼的女人很苦。
她本自認為嫁人是一件很不自由的事。
可嫁給他后,自己曾經擁有的一刻也不曾改變,不曾擁有的東西他也能給她。
正如往昔,她若練劍手酸累了,斷是不會有人愿意為她揉肩捏腿,一解疲乏的。
沒有什么不好的。
看著他認真的表情,云容不由失笑,伸出濕漉漉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臉頰:“能與師弟夜夜論劍至天明,我從未覺得苦。”
百里安低頭認真為她揉捏按摩,聲音緩緩,卻很鄭重:“我愿意同師姐論一輩子的劍。”
他語聲輕盈,宛若輕羽,云容聞言,不知為何在聽到‘一輩子’三個字的手,感覺自己的心竟又有了那種輕輕拉扯的怪異感覺。
百里安揉捏的手法溫柔有力,按得她極是舒服,腳腕的酸乏被他揉散,讓人漸漸放松了心神,倚著泉石竟是漸漸睡去。
事后,云容被他蒸干了衣衫頭發,套上一身干凈的外袍也不自知。
百里安手中拎著她的小襪軟靴,橫抱著她出了溫泉之境,向那兩位等候已久的仙使女子比了一個噤聲的口勢。
最后,在那兩位仙使艷羨的目光下,抱著她一路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