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容那笑意吟吟的詢問目光下,桃花貓兒懶散瞇起的眼睛一點點地張大,眼神極為人性化帶著不可置信的意味看著她。
背上的毛兒也跟著一根一根地炸了起來。
婦人捂嘴嬌笑,在那睜著眼睛說瞎話:“瞧這小桃花,開心得毛兒都要飛起來了。”
云容本是想著,這些日子她頗受這只小貓的照顧,而她能夠投以回報的無非就幾顆甜棗兒。
如今有個送上門的小媳婦兒,由她來說道說道,成貓之美,最為報答倒也不錯。
只是對于貓兒的各種習性,云容不曾了解,還以為它炸起毛兒,真是如婦人所言,是開心得毛兒都要飛起來了。
云容伸手捋了捋桃花的腦袋,兩只手摟住它的腰子,想要將它從身上給抱下來。
“喵————————”
桃花叫聲何其凄厲傷心欲絕,四肢爪子死死扒拉勾住云容肩頭上的衣衫,氣得胡子都抖了起來。
這動靜,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屋里頭清白的良家婦女在被惡人逼良為娼呢。
婦人見此。
得,沒看上她家翠花。
云容也被它這么大的反應嚇了一跳,只好松了手中力道,看著婦人無奈說道:“我家桃花還小,怕是還沒想那么早找媳婦兒。”
婦人干笑兩聲,抱起幽怨叫喚的小母貓,看著已經將貓腦袋藏進云容肩膀里的桃花,她一臉遺憾:“不打緊,不打緊的。”
挨家挨戶地將草藥分發完,回到棗樹下,云容提起貓兒的后勁兒,將它上下打量了許久,道:“瞧不出來,你這小東西的眼光還挺高,那樣標志端正的小母貓都看不中,莫不是早有了媳婦,在為你家那只母貓兒守身如玉?”
鬧騰過一番的‘桃花’眼下變得格外安靜,水藍色的眼睛幽幽地看著她,眸色無端莫測。
不知怎地,云容竟是被這小眼神生生給瞧出了幾分心虛來。
她摸出一顆棗兒,喂給貓兒:“好了,別生氣了,你若不喜歡,那便不招惹其她小母貓便是,今日送藥,我新得了一壺小酒,桃花你要不要嘗嘗?”
貓兒眼皮一番,生無可戀。
這桃花小名兒喚得倒是愈發順口了。
素日在白駝山,云容最喜醉里夜下舞劍,半醺半明,半夢半醒的心境狀態,最易讓她悟出新的劍法。
只是如今洗雪劍難出,昔劍往矣,月下獨酌,難免有了幾分孤寂落寞。
西起月伏,一人一貓,一壺一酒。
云容酒量不薄,可身邊的那只貓兒卻是極不經灌的,埋頭飲了兩口便東倒西歪,貓球兒似的抱著尾巴就從小土坡上滾了下去。
見貓兒那醉態,云容被逗得忍俊不禁,這小桃花倒是同師弟一樣,酒量爛得一塌糊涂,一喝醉便到處打起了滾兒。
一壺濁酒飲畢,云容抱起了滾遠的小貓,塞進袖子里,便倚著棗樹,安靜睡去。
小舟山的生活平凡而清貧,云容卻能隨處安家,逍遙無所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