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今之計,唯有師姐收了我,銘煉劍靈,召回洗雪劍,方可打敗鬼童。”
云容看著他胸口前那鮮紅的貫傷,身體陣陣發寒,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臉頰光潔干凈,并未沾染到半分血跡,看來在她昏迷期間,便被他擦拭干凈了。
“師姐……”百里安輕聲道:“此山凡人何辜,若那小鬼不盡快伏誅,這里的人怕是都要殞命在它的鬼氣吞噬之下,如今這是唯一的辦法。”
云容聞言眼睫微微一顫,終是沒再說什么,她眸光幽澈,目光灼灼,緩緩抬起一只手。
百里安立即會意,俯身輕吻她的指尖,宛若在完成某種神圣的儀式。
她指尖清亮起來,散發出宛若星芒般的銀白光輝。
“抬首。”云容輕聲說道。
野林清幽,桃花碧湖,風吹著她的袖口,手腕間隱隱露出一點極白的顏色。
百里安依言抬首,清冷的指尖覆落,眉間宛若被薄雪覆蓋。
天地規則在靈臺之中閃現,靈契成立。
下一刻,百里安只覺靈海之中忽然出現了一道光霧形成的劍胎,冥冥之中,那劍胎似與遠處不可見的洗雪劍契合大道真理,多出了一種奇妙無法斬斷的聯系。
困倦之意如潮海席卷而來。
百里安卻清楚,他是在經歷著一場死亡,體溫被夜野湖風帶走,他雙眸漸漸無神。
隨著云容的手指自他眉心離開,他生出一種靈魂仿佛隨著那只手被一同勾離出體,不再屬于自己。
他緩緩倒下,云容動作輕柔地接過他冰冷成灰的身體。
良久,她緩緩抬首,漆黑的眸子里閃過一點銀色劍芒。
周身黑暗的夜晚里,魂火如流沙匯聚,在這個世界里劃分出黑白分明的第三種絕色。
云容自湖畔緩緩起身,面上微微拂風,被周身銀白魂火揚起的裙裾,如水面漸生的漣漪。
墨發青絲在風與流火之中翻飛不絕,偶有絲縷遮掩了翦水般的秋瞳。
遠山狼嚎起,風過樹葉的沙沙聲幽幽嗚咽聲,仿佛稚子幼童哭泣。
黑暗中,一雙鮮紅如血的眼睛低伏窺伺而來,它口中流著摻夾著鮮血的涎水,森幽地張看著四面八方。
最后,它的目光終于緊緊鎖定在了云容的身上。
它在黑暗中失去了蹤形,唯見松軟土壤間印著淺淺的足印。
陰風掠耳,沾染煞氣。
云容立而不動,頭頂上方的月光忽而稀薄,被漆黑如霧的鬼氣吞噬,如影子般的怪物當頭朝她張咬,滿口的怨氣足以腐骨融魂。
鬼在身后,劍亦在。
云容一身靈脈被封,身體就像是被上了一把沉重的鎖,無法調動體內分毫靈力。
可是當她完成銘刻的那一瞬,她與自己的劍靈異身同心。
劍靈就宛若一把新煅的鑰匙,足以打開洗雪劍的劍封。
幾道銀白的劍火浮現周身,她伸出手,低沉喝道:“伏以,鎮明!”
周身宛若磷火般微弱的劍火熊熊燃燒,磅礴至極的劍光點亮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