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個一扭頭的功夫,就喂進了別的小母貓肚子里去?
“喵~喵~”明明碗里有很多小魚干,翠花卻偏要吃他親手喂來的。
吃完后,還親昵地用臉頰蹭著百里安的手背,蹭得舒服了還不滿足,居然還翻過圓滾滾毛茸茸的肚皮求摸。
前些日子還看著眉清目秀,盤靚條順的‘小美人’此刻竟是如此的面目可憎,猥瑣至極!
百里安五指修長地摸著貓兒的肚皮,一汀煙火氣融進了眸子里,說不出的溫柔細致。
云容心境微起波瀾,她眼眸沉下。
往日里便是覺著自家夫君再娶納妾都不會過于計較的她,此刻居然真的好想同他計較計較那些個小魚干的事了。
她沉著臉,走過去,與百里安并肩蹲下,抱著洗雪劍,出了豎起的小眉毛神色與平時基本沒多大變化。
云容本想問他為何不來尋自己,可話正要開口,忽然發覺這一點也不想自己素日里的作風。
沉默片刻,她用肩膀撞了撞百里安的手臂,假意去摸翠花的肚皮,實則是將百里安摸貓的那只手給擠開。
她故作無意地問道:“這只貓兒怎么這么愛黏著你?”
在白駝山中,莫說貓貓狗狗了,便是山里頭最是怕人的野兔都愛黏她家師弟,可云容從未多嘴好奇問過一句。
百里安看著她摸貓的生澀動作,笑道:“剛進小舟山的時候,這貓兒給村里的野狗欺負,咬傷了腿,我幫了它一回,誰知便記著我了。”
云容心知他剛進小舟山的時候也是一只貓兒,她不由奇道:“你變作了這副模樣它竟然都認得出來?”
翠花被她摸得極不舒服,后腿不客氣地蹬開她的手腕,連滾帶蹭地窩在百里安的手下頭可勁兒撒嬌。
百里安不經磨,又取了一塊小魚干喂給翠花,他唇邊帶笑地看著云容:“師姐……”
云容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怎么了?”
他悠悠說道:“連一只貓兒都認得清楚我,可師姐卻認識不得,這也就罷了,師姐好大的心氣兒,竟然要給自家相公討小老婆,同那曾大嬸做起媒人紅娘來,可真是來勁兒,攔都攔不住。”
說著,他亦是用自己的手臂撞了撞云容的肩膀,這一回,他不喊師姐了,聲音帶著股喃喃訴狀味兒:“娘子,是真不知我媳婦兒是誰,又是真不知我是在為誰守身如玉嗎?”
百里安的動作很輕,云容卻窘迫得被他撞得摔了個屁墩兒。
她又狼狽又羞惱:“誰知曉師弟你會變成貓兒來尋我。”
云容拍去身上衣服沾染的灰塵,又問道:“師弟,你肚子餓不餓?”
她盡可能地管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那橘貓翠花碗里的小魚干。
百里安眼底含了笑意,他從懷中取來一包黃油紙,里頭包著剃了骨頭剝了殼的魚干小蝦,送到她手里頭還是熱的。
云容捧著溫熱的食物,臉也漸漸跟著發熱起來。
兩人一貓,就這么蹲在村口的土墻下,夜風瑟瑟,卷著枯葉塵土漫天地飄,從漆黑的夜幕里飄到昏黃的燈火下。
夜晚蕭瑟的寒風大半被百里安的身子擋了去,正小口小口吃著小魚干的云容瞥著翠花的飯碗,她唇角微微彎起,眼底驀然浮現出幾不可見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