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客戶就這么忍著住了四十多年。
至于密斯-凡-德羅的范斯沃斯別墅,問題就更嚴重了,范斯沃斯住宅以大片的玻璃取代了阻隔視線的墻面,大面積的玻璃幕墻配以白色鋼構架,通透開敞的立面,整座建筑除了廁所沒有任何墻壁,成為名副其實的“看得見風景的房間”,然而范斯沃斯使用的是全透玻璃,而不是日后酒店常用的單向玻璃。
這就導致業主范斯沃斯女士在能看到風景的同時,也得享受無數慕名而來游客的圍觀,毫無生活**可言,而且薄薄的玻璃又造成建筑溫度冬冷夏熱,夏日夜間則有大群蚊蟲追隨燈光而來,范斯沃斯女士為此一度和密斯-凡-德羅對簿公堂。
這場官司讓密斯-凡-德羅幾乎名聲盡毀,不光要應付繁瑣的官司,還失去了大量客戶,好在密斯是個魅力出眾的男人,他在法庭上慷慨陳詞闡述自己的設計理念,不僅打動了前女友范斯沃斯,讓她主動撤訴,也打動了西格拉姆連鎖飯店創始人的女兒菲麗絲-蘭伯特。
菲麗絲力排眾議,選定處于職業生涯邊緣的密斯-凡-德羅作為西格拉姆大廈的設計者,密斯繼續使用自己鐘愛的玻璃,不過他好歹記得上次的教訓,為了解決**問題,外墻幕墻采用了75%的染色玻璃,琥鉑色的玻璃加上青銅的窗框,既具有古典的優雅大氣,又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建筑。
西格拉姆大廈建成后再次震驚了建筑界,開創了鋼框架結構和玻璃幕墻大廈的時代,從那以后,這幾乎成了大部分頂級寫字樓的標配;可以說如果沒有范斯沃斯別墅,就沒有現在這么多的玻璃幕墻大廈。
章風文搖了搖頭,拿香山飯店來和范斯沃斯別墅、流水別墅相比有些過了,他不得不再說得明顯一些,“請貝老來設計這個項目,尤其是給了這么好的條件,說實話國內的反對意見也很大,你又是清華的學生,要是這些話傳出去,很容易引起誤解,你明白么?”
“我懂,會有人把我的話當成是清華的意見,甚至是吳委員的意見。”一個大一學生的意見自然是不值一提的,但如果是清華建筑系的意見呢?如果是國內建筑界泰山北斗吳委員的意見呢?這就不一樣了。
只要林樓的話傳出去,甚至有些人明知道這只是他的一家之言,也會想辦法扯上清華、扯上吳委員,借此來給自己壯聲勢。
“你明白就好,雖然我對這個設計的某些細節也有意見,但我始終認為,能請來世界頂級大師的機會是很難得的,從長遠來看,對國內建筑界的發展很有意義!所以不能讓某些人利用你來阻止這個項目!”這固然是一個有缺點的項目,但絕對比那些中規中矩的平庸項目好,現在國內建筑界缺的就是這種具有探索意義的項目。
八十年代百廢待興,國家財政不寬裕,要不是貝聿銘是華裔,還真不好請世界一流的大師來做設計;等到三十年后,扎哈、西扎、赫爾佐格、梅隆這樣的世界級大師扎堆的往中國跑,沒辦法,那時候全球就數中國每年新建的項目最多,西方的城市建設已經進入停滯期,不來中國那兒找項目去啊。
“那我還接著說么?”林樓看著章風文,眼睛灼灼有神,滿是期盼。
“哈哈,學術自由,從學術討論的角度來講,別說貝聿銘的建筑了,就是柯布西耶、格羅皮烏斯的作品,有缺點那也照樣能說!”章風文重新坐了下來,饒有興致的問道,“你覺得那些地方有問題?”
“額,我覺得有問題的地方還挺多的!”林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