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套幾句,黑川紀章看著桌上的模型說道,“從建筑分布上來講,我和林桑可謂是不謀而合!不過在一些細節的處理上,還是有所不同的!建筑的造型就先不說了,把賓館和劇場的大門設置在臨街的一邊會不會吵了些?”
“地塊空間有限,很難做到十全十美!”實際上十全十美的建筑并不存在,每棟建筑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問題,建筑師有時候就必須面臨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情況,該怎么取舍就看建筑師個人的選擇了。
“把入口設置在臨街的一方固然會受到來往行人以及車輛的干擾,不過考慮到裙樓的原因,賓館和劇場內部其實影響并不大,而且這樣做可以增加廣場的尺度,帶來更好的游覽休閑體驗。”林樓解釋了一番。
黑川紀章又問了幾個問題,就輪到林樓來提問了,林樓第一個指出的必然是賓館造型的問題,“黑川先生,這座賓館的造型和當年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者入侵中國時期,在中國土地上建造的炮樓碉堡頗為相似……”
“我想,我們中日雙方這次合作修建中日青年友好交流中心,正是為了化解過去的恩怨,面向更好的未來,這樣的造型恐怕不僅達不到這樣的效果,甚至還會起到反作用!”
“額,這個……”黑川紀章頓時陷入尷尬之中,他是1934年生人,抗日戰爭末期他已經有清晰的記憶了;而且現在******的影響沒有后世那么大,所以在這種原則性的問題上,黑川紀章實在是不好推三阻四。
而且林樓可不是在國際上毫無影響的建筑師,要是自己不修改的話,他去國際建筑界宣揚,說自己在為日本****招魂,那麻煩可就大了!
所以盡管有些尷尬,黑川紀章還是俯首認錯了,“實在是抱歉至極,我在設計方案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以助于出現了這種局面!我會重新拿出賓館的設計方案的!”
“人們總會牢牢記住別人施加給自己的不公,卻很容易忘記自己曾經對別人造成的傷害,黑川先生在設計這座賓館的時候沒有想起當年日軍侵華時期的炮樓碉堡,恐怕和日本的戰后教育有很大關系吧?”林樓不滿地說道。
要是日本的歷史課本上有這些資料,黑川紀章不至于這么做,除非他是刻意為之,但是從他的經歷來看,似乎不存在這種可能,所以就只能是他此前很少接觸到這些信息了。
“實在抱歉!”黑川紀章再次鞠躬道歉。
既然他都答應修改了,林樓也不好糾纏,于是轉入下一個問題,“黑川先生和我一樣想到了用橋來表現中日兩國之間的友誼,不過,照我看,構成這座橋的建筑視覺沖擊力是夠了,但實用性似乎不高……”
林樓陸陸續續指出了一些小問題,黑川紀章也做了回答,雙方都是極優秀的建筑師,除了那座賓館的造型之外,整體方案其實問題不大,所以很快就結束了。
可土地只有一塊,方案卻有兩個,所以究竟該以誰的方案為主,還需要討論一番,“林桑,我們兩個的方案整體建筑分布大致相似,其中最大的區別就在于賓館、劇場入口的朝向,還有中日友誼之橋的造型問題,那么,關于這二者如何更改,我們還要討論一番。”
一聽到這個,林樓這邊的李慶熙、馮少平等人,以及黑川紀章那邊的瀨戶熊直樹、園田賢等都打起了精神。
雖然這次是雙方聯合設計,等確定規劃方案后各自承擔一半的設計任務,看起來好像是平等的,但事實上還是存在著主次之分,誰的規劃方案被采納得更多,就相當于誰占據稍微主要一些的位置。
“我還是覺得,把入口放在臨街的位置,并增加裙樓要更好一些。”雖然黑川紀章比自己年紀大,資歷更深,但是在這種問題上,林樓還是不肯退讓。
黑川紀章也不愿意輕易妥協,于是有點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