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人是在蔡京的手下之中,名氣最大,聲勢最兇,行蹤最神秘的高手。
魯書一等四大貼身護衛雖然多有榮寵,但是在蔡京心中,還是不如這三個人更得信重。
最近朝堂上的局勢風云變幻,四大貼身護衛既然離開,他也不得不把這“老中青”三人調到明面上來,以增威懾。
中間人平時表現出來的,都是個中規中矩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出言挑釁,他之所以突然說出這句話,實則是揣摩蔡京心思,為太師解憂。
今天這場聚會的目的是跟唐門談合作,唐十五表現得這般自矜自負,不肯先提,顯見得是把自己放在強勢的一方,而要把蔡京放在求人的一方。
中間人開口直戳唐十五的痛腳,正是要打擊唐十五的自信。
這一句話果然有成效,唐十五臉色有了明顯的變化,注視著中間人,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他左手的大拇指,食指,中指都帶著尖銳的鐵指套,觸碰瓷杯的時候,發出清脆的輕響,森然道:“閣下有此一問,想必你是雄心萬丈,什么人都不怕的?”
中間人面露冷笑。
唐十五左手杯子里溫熱的酒水忽然結冰,冰塊膨脹,瓷杯蹦出裂痕,冰白寒氣絲絲縷縷的升起。
青梅竹手中轉動的竹笛一停,竹笛一端遙指唐十五,大廳中的空氣為之一肅,坐在邊角處那些樂師奏響的曲調莫名的低了下去。
他們還在彈奏、吹奏,可是那些聲音好像已傳不到近處。
老不死則揉了揉鼻子,面前的酒杯里,便有一只鉤子緩緩從酒水中升起。
這鉤子小巧,應是魚鉤,奇的是,鉤子上并沒有線,也沒有人用手去捏,它是憑空從酒水中升起。
大廳里的氣氛急轉直下,蔡京依舊持杯淺笑,道:“唐……”
他的話,給四人的舉動打斷。
唐十五和老中青三人,本來正在對峙,形勢一觸即發,卻不約而同的抬頭向上看去。
上方只有屋頂,擦拭的很勤快,一點灰塵也無,除此之外,什么異常都沒有。
孫收皮見狀,正有些奇怪,卻發現蔡京動作也頓了一下,跟著抬頭。
這大廳里幾個最重要的人一起仰著頭,好像那屋頂突然變成一副妙筆生花的名家大作,值得細細揣摩,深深沉醉。
廳中靜了數息,唐十五主動開口:“我聽說太師為一人建造元神府,府中供養著一個號稱‘傷心小箭,天下無敵’的人物,就是他?”
蔡京放平面目,臉上隱藏著一絲很難看出的戒備,笑道:“元限神功,日有所增,這一箭怕是飛襲數里而殺力不減,除了他,世間倒也難尋第二人有這樣的手筆。”
“哼,天下無敵,固然是自吹自擂。但這一箭歷久不衰,僅以殺力遠近而論,確實當得起世間無二的贊譽。”
唐十五手中結成冰的酒水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已經化開,雖然杯子上有了裂紋,但沒有半滴酒露出來,他把這杯酒一飲而盡,仿佛要用這酒水壓一壓心中的意外之情。
元十三限的名頭,唐門自然早有收錄,只不過這些年來,元十三限不出京城,唐門的消息手段也難以摸清他切實的處境,只能做出一些模糊的推斷。
本來在唐十五心中,元十三限也不過是蔡京府上總管之類的身份,負責跑腿殺人的角色,不算是可以做主的真正大人物。
加上元十三限這些年來,數次約戰諸葛正我都不能勝,更令唐十五瞧他不起。
今日真正感受到那一箭破空留痕的意蘊,唐十五才發現這人的根基進境全不在自己預料之中,如果他之前約戰諸葛正我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水平,恐怕很輕松就能得手吧。
如是想著,唐十五道:“能令他發出這一箭,莫不是他又去約戰諸葛神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