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藏八尺的大漢,像是只剩下了一具高大的骨頭架子,蒙著一張皮,撐著一套破損的衣服站著。
“哈哈哈……”他虛弱的大笑,輕喝,“唯我獨尊,唯我獨尊,這就是最后一招!”
咚!咚!咚!咚!咚……
倒地之聲不絕于耳,剛才那些向著這邊沖過來的至尊府殺手,那些趕到了河邊的兵將,但凡是看到了剛才那一拳的,全部倒下。
他們有的倒在冰層上,有的摔入河水中,有的從馬上墜落,有的撞在同僚身上。
剛才但凡看到那一拳的人,看的好像有些清楚的人,渾身都變得如紙一樣蒼白,跟他們之前健壯的膚色形成鮮明對比。
這一拳分明沒有打向他們,但周邊居然有兩百余人倒下。
而且他們摔倒的時候,已經失去了生命,只留下臉上那種怪誕到五官錯位的表情,像是一聲發不出來的吶喊。
方云漢還保持著那個雙手推刀的動作站在原地。
完顏決向他一指,大笑道:“朕這一拳,唯我獨尊,你也為尊,但你怎么證明你是你自己的主宰?!”
“哈哈哈哈……”
在他那猖狂而虛弱的笑聲中。
方云漢忽的彎腰,一刀插在冰面上,哇地吐出一口無色粘稠的苦水。
啪嗒!
竟有一滴滴淚水落在地上。
方云漢想要閉上眼睛,卻控制不住地瞪大眼,淚流不止。
他扯了扯嘴角,咳道,“我呸……咳咳咳……”
“這什么鬼扯的招數?”
兩岸合共兩百余人,不過是受了這一拳的余波,而真正接了這一拳的方云漢,澎湃蓬勃的內力頂了一瞬,都變得衰頹下來。
他覺得自己的胃至少餓了七八十天,痛的大概已經在出血。
他的眼在流淚,止不住,眼前都是迷離無窮的幻彩,眩暈不止。
舌頭上爆發了千百種層次的辛苦味道,真是恨不得割下來扔掉。
心在狂跳,肺在不受控制地蠕動,氣與血不能協調,渾身的血管都像在一突一突的跳動,大腦里像有咕嘟嘟的聲音。
“呼~咳,這也叫拳法?”
河邊人死絕,暫且一片死寂,只剩下了皮包骷髏似的完顏決,艱難的向往著方云漢走去。
這個至尊府之主也已經大損了元氣,甚至大折了壽命,但是他還有一拳之力,只要他走過去,就能打死這個初見卻再也不見的敵人。
這大敵已無反抗之力。
人不過是皮毛骨肉血,現在這皮毛骨肉血都要造反,你怎么稱尊?
現在這血肉骨毛皮都要你死,你怎么活?
完顏決一步一步,像灌了鉛一樣前行,心里卻快意至極。
若不是為了保存最后那一份力道,他已恨不得狂嘯。
‘這才是唯我獨尊,朕終是唯一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