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黃干燥的葉子發出輕微的碎裂聲,從豐子安中指接觸的地方開始,憑空多出了許多裂隙。
而后,“啵”的一聲輕響,落葉化作一小股昏黃粉塵,從指尖上飄散。
豐子安臉色一白,眼神卻浮起了一抹清亮,光彩奪目。
他轉過身去,對著萬千林立的墓碑深深一拜,脊背挺直的離開了這片山谷。
………………
彼時,方云漢已經出了山林,回到了鐵衣城中。
當日參與伏虎鎮一戰的主要人員,若有傷損的,都被安置在將軍府內,方云漢回來之后,召來一個侍女,問了幾句,就向劉青山他們那群人所在的院子里走去。
說來也巧,方云漢進入那個院子的時候,其他七個年輕道士都不在,只有劉青山坐在院子里的石亭下,捧著一杯參茶,細飲慢咽。
這老道外表沒什么傷勢,但內傷不輕,面如金紙,眉尾散亂,即使正在喝茶,也能看出嘴唇有些干裂的跡象,唇無血色。
而且他還心不在焉,連方云漢面朝著他走來,也未曾發覺,只是機械性的重復著啜飲的動作。
“道長,那杯茶已飲盡了。”
方云漢止步于涼亭石階之下,看了數息之后,提醒了一句。
劉青山驚醒,見是他來,忙放下茶杯,道:“方會長來了,快請入座。”
方云漢入亭,坐在劉青山對面。
劉青山提起茶壺,看見桌上只有一個杯子,就準備召侍女去取杯。
“不必勞心。”方云漢搖手制止,讓那個侍女退出去,微笑道,“我來,只是有幾件事情想向道長請教。”
劉青山也是笑的一臉慈和,道:“方會長請說,貧道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方云漢說道,“道長是否知道那風吹休的來歷。”
一聽到那個名字,劉青山神色肅然,道:“實不相瞞,那人是我們故鄉一個惡名昭著的大魔頭。”
他解釋道,“貧道等人,是來自海外一無名群島,在那里,有一個名為七殺教的教派,風吹休就是當代的教主。”
劉青山的態度好的出奇,不等方云漢繼續詢問,又道,“還有,這七殺教與其余五大門派,合稱魔宗。”
方云漢道:“魔宗?”
“是。”
劉青山發出一聲冷笑,道,“我們那里的人,因為忌恨他們殘毒惡劣的行徑,稱之為魔。他們卻自稱,悖逆主流者、不受世俗目光約束者,才為魔之正宗,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自私自利,踐踏道德。而深紅色的六葉蓮花,正是魔宗的印記。”
“哦。”方云漢意味莫名的笑了笑,道,“聽起來,道長的故鄉雖是島嶼,也有一番波瀾宏闊的局面,只是,大齊與西大陸之間的交流,都已近千年,船隊遠揚四海,怎么從來未曾聽說過有眾多高人、魔頭活躍的群島?”
劉青山嘆息道:“應該是我們那里太過偏僻吧。實際上,我們八人也是遇到海難之后,漂流到西海一帶,現在連我們自己也找不到回去的路線了。只是不知那些魔宗的人到底是怎么來到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