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姑娘身體還是虛弱,這一撐之下沒能坐起來,倒是感覺到了身上壓著的重物,便維持著這個雙肘撐地的姿勢,看一下壓在自己胸前,正逐漸滑落的木匣。
方云漢目睹她的神色從迷茫到清醒,又在難以言述的短暫瞬間化作了驚恐。
“爹!”
她驚叫了一聲后,終于注意到了就坐在她身邊的方云漢,連忙抱著木匣快速的朝另一側翻滾過去。
方云漢看她快要滾出袍子鋪墊的范圍,沾到那些被霧氣和夜間露水弄得潮濕不堪的落葉,左手一抬,在小姑娘肩膀上按了一下,就把她撥了回來。
他用的是一股巧力,并不是強硬的拉扯,在小姑娘自己的感覺里面,只覺得身子一輕,明明是向遠處翻滾的,卻又滾回了那個陌生人身邊。
“別怕,我不是什么壞人。”方云漢的手,若即若離的觸在小姑娘肩頭,內力流轉,以最溫和的方式束縛著小姑娘的行動,說道,“我是在河邊把你撿來的,看你身上有傷,才暫時在這里照顧你。”
他想到這小姑娘對那個木匣的看重,補充了一句,“你身上的東西我也都沒碰過。”
小姑娘又低頭看了一下自己懷里的木匣,用力的抿著嘴唇,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謝謝你。”
“嗯。”方云漢撤走了那股內力,把小姑娘扶正坐好,道,“你剛才喊你爹,是跟你爹一起到山里來的嗎?”
“如果你記得你爹在哪個方向的話,我可以帶你去找他。”
“爹,我爹他……還有我娘,小弟……”小姑娘聲音哽咽的喊了幾聲,眼里忽然盈滿了淚水,泣不成聲。
方云漢看她這個樣子,哪里還不明白,她的爹娘恐怕已經遭了不測了。
再聯系到那個被小姑娘無比看中的木匣,武俠世界里面最常見的殺人奪寶事件也就能對上號了。
也許,如果沒有方云漢過來的話,這個小姑娘以后也會憑著這件寶物,逐漸成長為一個絕世高手或者陰謀家,長大之后回去復仇。
腦子里轉動這些些念頭的同時,方云漢卻也看不得一個小孩子哭得這么凄慘。
他從懷中尋了一塊方巾,輕柔的擦了擦她的眼淚,道:“別哭,先別哭,你爹娘的也是遇到什么危險了嗎?如果你沒有看到他們遭遇不測的話,那或許他們還活著,你告訴我,你落水之前是在哪里,我帶你過去看看好不好?”
“不。”
聽到要回去,小姑娘的反應很激烈,也顧不上繼續哭了,抬起頭來,急切的說道,“你千萬不要過去,那邊有很多壞人,他們都會武功而且很殘忍,甚至會、甚至會……”
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悲慘的場面,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只是這一次,不像剛才一樣哭的大聲,反而死死的咬著自己的下唇,不讓哭聲發泄出來,只有兩行晶瑩的淚珠不斷流淌。
“唉!”方云漢見狀,嘆了口氣,道,“你別這么害怕,我也會武功的,你看著。”
他揚起左手,選定了大約五米以外的一顆樹。
那棵樹樹干筆直,接近地面的地方,約有兩人合抱粗細。
方云漢一掌揮過去,只聽轟咔一聲爆響,那樹身上爆起了一團在暗夜之中極為顯眼的火光,抖落了幾百片碩大的葉子。
小姑娘轉頭看過去,借著星光看到了那樹身上的一個掌印。
這一掌貫穿了整棵大樹,打出來的窟窿前后透亮,而掌印的邊緣處,還有一圈發紅的火星,就像是剛從爐灶里面拿出來的木頭,未曾燃盡的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