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抬起頭來的時候,也就不可避免地看到了站在二樓窗戶前面的柳生但馬守。
兩人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微妙。
當年段天涯受到鐵膽神侯的命令,前往東瀛拜師學藝,本來是想要了解一下東瀛忍者的手段,結果半路遇到宮本武藏,就成為了宮本武藏的弟子。
柳生家作為名門,其實一向對未曾正經拜師學藝過的宮本武藏有些鄙夷,認為他只是野路子。
當一個野路子足夠強大的時候,便等于是在不斷挑釁其余名門的威嚴。
所以雙方門下常有沖突。
按照宮本武藏出面定下的賭約,他只教段天涯百日,就要柳生但馬守的兒子與其一戰。
其后,柳生但馬守之子落敗,柳生家不得不將他禁于家中十年,自然不可能對段天涯有什么好臉色。
屋頂上,宮本武藏也笑了笑,他俯身向前,卻先看到了段天涯的左手,左邊的眉毛就跳了跳,招手道:“上來。”
段天涯縱身上了屋頂,又要施禮,卻被宮本武藏直接探手,捉住了他的左手腕。
宮本武藏盯著段天涯的左手看了一會兒,說道:“你這只手上的傷,是在想要換一種方法抽刀的時候,被人打折了拇指嗎?”
段天涯點頭道:“是。”
宮本武藏松開他的手,晃著自己的酒壇,道:“那你后來拔出刀了嗎?”
段天涯慚愧低頭:“不曾。”
“哦。”宮本武藏反應平淡,又喝了好幾口酒,不咸不淡的問道,“傷你的人是誰,他現在人在哪里?”
“天涯這次過來,就是與這件事情有關。”
段天涯把當日發生在紫禁城中的事情簡略的講了一下,在他口中,當然會隱去方云漢后來踏入奉天殿、皇帝狼狽急怒的那些細節。
但是,光是聽到了開頭和結尾,宮本武藏也已經明白,在那場沖突中,到底誰才是勝者。
“所以,鐵膽神侯要你來找我們去京城?”宮本武藏總結道,“在那里等上兩個月,就能夠見到那個,方云漢?”
“是。”段天涯應了一聲,轉而說道,“不過義父并未提及柳生家主,也許不知他也來了。”
宮本武藏意有所指:“你義父怎么會不知呢,他可太知道了。”
段天涯不明所以,卻也點頭說道:“想來也是,義父掌管天下情報,應當不會漏過柳生家主這樣的人物。”
宮本武藏聽完這話,忽然轉頭,死死地盯著段天涯。
他看了很長時間,看得段天涯都開始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多出什么東西來,才長嘆了一聲,說道:“天涯,我教了你多長時間來著?”
段天涯對自己的那段經歷記憶猶新,道:“第一次教了百日,第二次教了三十九日,第三次教了十七日,但我在東瀛住了七年。”
“原來我教了你三次啊。”宮本武藏撇過臉去,抬起一只手捂著臉,嘆息道,“我太失敗了。”
段天涯莫名其妙:“師父何出此言?”
宮本武藏搖頭不已,道:“我教你的時候,真應該再教點別的東西。”
他想了想,捏著自己的下巴,道,“比如說,我還應該教你養成喜歡飲酒的好習慣。”
段天涯有些不太明白,宮本武藏為什么會突然提到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