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掌握天子權柄又如何,我卻掌握你的生死。
那是比他一直以來最忌憚的皇叔更放肆,更狂傲,也更霸道的人物。
如此,到底是誰該羨慕誰?
“你不用擔心太多,他這次來京城,就只是為了那些武林中人罷了。”
皇帝心里的念頭很多,但他那無知昏君的樣子偽裝了多年,收斂這些念頭,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那樣的權柄離他太遠,也不該是他的道路,但他現在能夠觸及的東西,就該收回、握緊。
所以他又拍了拍洛菊生的肩膀,以示親近、信重,安撫這忐忑的下臣,并問道,“護龍山莊那邊,那些江湖人士怎么樣?”
“因為段天涯提前點明了這次召集他們過來的原因,這三天以來,他們都在靜心準備。”
洛菊生半輩子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能見到那樣的盛況,他想著當時去探看的情況,說道,“微臣去看過了,那里實在是高手如云,那個人再是狂妄強橫,今日若是去了,應當也要陷在那里。”
皇帝并無太多表示,只道:“希望如此吧。”
奉天殿前的日晷,隨著太陽漸漸升高,指針的影子開始變向。
京城之外五十里,兩輛馬車漸漸靠近。
其實就算是多了一個蕭王孫,原本的一輛馬車也能夠把這些人全都裝下,但是,總不那么寬敞舒適了,所以這次出發返回京城的時候,方云漢另買了一輛馬車,讓那三個密探坐前面那輛。
確切的說,是成是非和上官海棠坐在車廂里,而歸海一刀在駕車。
到了城外五十里的時候,幾個等在路邊的錦衣衛認出來后面那輛馬車,立刻放聲高喊。
只是他們喊了幾聲之后,才發現,那兩輛馬車并不是直奔城門的方向,而早就有所準備,正是沿著前往護龍山莊的路線奔行。
后面的那輛馬車中,蕭王孫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叫喊聲,開口說道:“還真是被你算準了。”
“最普通的合理推測而已,任何人,只要肯想一想,就能明白。”方云漢隨口應答。
他還坐在那個靠左邊窗戶的位置,神態極其放松,天魔琴橫放在他膝蓋上,一手輕按,這副樣子,全然不像是要赴一場天下高手匯聚的戰約,而像是哪里無所事事的公子哥要出門閑游。
蕭王孫看著那張琴,道:“這一個月,你練了琴,參透了天意四象訣,還跟我一起修改了阿鼻道三刀,化為極烈之刀。假如不是親眼所見,實在難以想象,世上竟有人天賦高絕至斯。”
“我說這一個月里,我的天賦其實還一直在提升,你信嗎?”
方云漢笑言一句,微微搖頭,說道,“其實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在武學方面,真正的天縱奇才,還大有人在。”
蕭王孫看他神情不像是在說假話,心中也不由得升起幾分疑思,卻不曾追問,道:“你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就把阿鼻道三刀改成那個樣子,天賦比你更高的人,我實在無法想象,還是別庸人自擾了。”
“阿鼻道三刀,不也是順著你的思路在修改嗎?”
方云漢指出,“以割鹿刀法的生機厚重之意韻,取代極端的恨意,用天刀的境界作為骨干,同時駕馭厚重意韻與原本入魔之刀的鋒芒。”
“如此一來,如果歸海一刀以后領悟不了天刀之明澈,或者欠缺割鹿刀的穩重,他都不可能擁有找你報仇的能力,而如果他能練成修改過后的極烈之刀,自然會有足夠的心智堪破迷茫,看出那段仇恨的真相,且理智的面對。”
方云漢雙手輕拍,“你可真是計算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