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練的是鐵指螳螂拳?”
廟外,壯漢聽到這句話,猛的一抬頭。
方云漢看見壯漢這個反應,就知道自己說中了。
其實,在他武功有成之后,只要是用心看過的東西,都會留下清晰印象,在遇到相關的人或事物時,稍加回想,那些資料就像是又浮現在眼前。
玄武天道成立之后,方云漢就有去特意了解過大齊各地流傳的拳術特征,如果不是存心掩飾的話,一個拳師在他面前使個三四招,他就能認出對方是什么路數了。
況且,當初南海大擂臺賽的參賽生還者之中,也有一個練的是鐵指螳螂,那人后來加入玄武天道,方云漢曾經粗略的看過其相關背景。
“據我所知,這一支拳法,是數十年前所立,還不曾像梅花螳螂,七星螳螂,太極螳螂那樣開枝散葉,門人圈子小,互相都有聯系。”
方云漢簡述幾句拳種背景,又道,“你的鐵指螳螂火候不低,該是有名師傳授的,那,你認得江海余嗎?”
“江……”壯漢遲疑了一下,如實回答道,“江海余,是我師伯吧,大概。他好像離開武館很多年了,我也不確定。”
方云漢微微點頭,道:“江海余年少的時候,拜入一位螳螂拳大拳師門下,那位大拳師也就是開創鐵指螳螂這一流派的人。后來江海余到壯年時,他師父病重,臨終之前,囑托由江海余接掌鐵指螳螂一脈。”
“可那位大拳師的兒子不服,剛過了頭七,就設計埋伏,可惜他們低估了對手,被江海余逃出重圍。在之后十年間,參與那場埋伏暗算的人,都被冮海余找上門去,各有死傷,唯獨對他恩師之子鐵風生,因念及已故師長之情,放過一馬,不曾再有聯系。”
“啊,那個人就是他師父。”尹小草低呼了一聲,拿紅薯指著壯漢,道,“那個鐵大師神神秘秘的,還裝什么仙風道骨,和藹可親,原來是這個來歷,果然,卑鄙無恥的性格不是突然養成的。”
壯漢低頭,眼珠輕微一轉,故作深沉的說道:“原來我師父竟然是這樣的人,我也聽說過江師伯的一些事跡,早就仰慕他的為人,沒想到他居然是被師父逼走的。”
說著,這名壯漢撲通一下跪在青石臺階上,向方云漢說道,“這種卑鄙小人根本不配當我師父。大人,您是江師伯的朋友吧?我師……鐵風生就在離這兒不遠的地方,我給您帶路,讓您替師伯好好懲治他。”
方云漢看著他的表態,眉目帶笑,不為所動。
那個尹小草倒是警醒,趕緊開口提醒道:“別聽他廢話,他師父那里有不少人,還有一只怪物,我們還是先到縣衙去報案,多叫點人再去處理吧。”
壯漢抬頭,頂著那張被抽出對稱紅痕的臉,強笑道:“你想太多了,以這位大人的神妙本領,神劍在手,對付那幾個人,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方云漢沒有理他,轉向尹小草,說道:“你之前說他們是騙子,他們都干了些什么?”
尹小草見方云漢沒有被壯漢幾句話說動,放心了些,整理了一下思緒,就把尹家鄉發生的事情講出來。
尹家鄉是離此處數十里的一個鄉村,鄉里有將近兩百戶人家,地方偏僻,但是因為統轄此地的寶應縣,地方上商貿繁榮,鄉中青壯有不少在縣里做工,所以尹家鄉的人,大多不算貧窮,甚至有些人家都在城里開了商鋪。
今年春天的時候,因為山野叢林間開始有發狂的野獸,也就是官府所說的變異生物出沒,那些青壯回鄉的次數都減少了,基本就宿在城中。
尹家鄉只剩一些老弱婦孺,夜間也無人走動,比往年顯得要冷清一些。
可是,在大約一個月前,尹家鄉忽然熱鬧起來。
蓋因一伙自稱風水師的人,穿的光鮮亮麗,來到鄉里。
這些人中為首的一個姓鐵,其余人都叫他鐵大師,按照他的說法,這伙人是偶然路過,發現尹家鄉原來是一個風水寶地,足以護佑所有鄉民三代福澤不絕。
到第三代,每一家都能積攢萬貫家財,甚至整個鄉里,能出三個當朝一品的大官。
只可惜,這個風水寶地被堵住了地氣穴眼,一定要所有鄉民把家中現存的銀錢一并獻出,在寶爐之中做法十天,埋入地穴,再用神像立在這地穴之上,才能疏導地氣,將這潑天的富貴氣數發掘出來。
鄉民淳樸,卻也不是傻子,尤其是跟錢有關的東西,他們最是敏感,這都是家人的辛苦血汗,哪有聽了一通沒頭沒腦的話就送出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