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漢斟酌了一下,“我也祝愿你,以后可以找到一個愿意為之堅持,為之奮進的理由。因為以我自己的體驗來說,那也是另一種愉悅而充實的生活。”
劉青山轉頭看他,欲言又止,最后還是笑言道:“方會長,貧道有時覺得你真不像個少年人,但又覺得,你果然是個少年人。”
“哦?”方云漢帶著些玩笑的意思問道,“因為我有時想的不少,卻終究幼稚?”
“不。”劉青山想了一想,找不到確切的形容詞匯,若說完全夸贊,好像不夠真誠,但也絕不是貶低嘲笑,最后他只好說道,“貧道覺得,正是方會長這樣的人存在,貧道才可以去隨波逐流。”
青山綠水,大可以順流而去。若是濁風惡浪,擇人而噬,那無論再怎么想要懶散,最后也只能起身抗一抗渾濁風浪了。
方云漢會意,道:“道長,如果你是真心這么想的話,那我只能說,你這樣的人落在這樣的時局中,從前在山野之間養出來的那種心態,大概很快就要發生改變了。”
他們兩個正說著,一個黑衣龍衛匆匆而來,道:“二位,陛下有請。那刺殺者的身份已經確定了。”
半個時辰之后,方云漢還沒有回到陳府,龍稼軒已經再次拜訪,見到了陳府的主人。
兩名老友相見,卻沒能有多少時間敘舊,已經切入正題。
“要大商會協助統調糧草?”陳五斤道,“你們是要調動大軍,向北?”
“不錯。”龍稼軒今日面色不佳,道,“先期只準備調動三萬人,北境原本儲存的糧草便已足夠。但是后續戰事會擴大到何種程度,卻難以預料,所以要你們早做準備。”
陳五斤望了一眼右邊那多了個扁平窟窿的屋頂,說道:“跟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有關嗎?”
龍稼軒直言不諱:“陛下遇刺,幸得方云漢、劉青山相救,并不大礙,刺殺者乃是荼利國使臣,也是他們荼利國小王子。”
“荼利國不過是蕞爾小國。”陳五斤念頭一轉,已經明白過來,道,“北漠人教唆?”
“應該是威脅,不過,不管是教唆還是威脅,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就要付出代價。”龍稼軒神色沉冷,道,“我大齊乃是禮儀之邦,只要他們換個王族便是。”
陳五斤了然。
荼利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北漠人。
北漠王庭做出這種事情來,必然也已經做好了開戰的準備,只是不同于以往,這一次,大齊必須要主動出擊。
三百年來在北方邊境的問題上,大齊大半的時間是處于被動防守的一方,除了因為某些時期昏君無道,國力衰弱,軍勢不足以與北漠人爭鋒之外,更多是因為地形原因。
天陰山脈,賀連大草原,地勢極高,大齊的兵卒跋涉而去,許多人就會出現呼吸困難的種種癥狀,更別提客場作戰的弊端。
但是,近數十年來,大齊國力日盛,火器的發展越發順遂,北方邊境接近于固若金湯,糧草豐沛,軍容強盛,即使主動出擊,也未必會居于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