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那種受到大力打擊之后的崩裂紋路,而是每一道裂口都齊整平滑,像是被看不見的刀刃砍過了一樣。
方云漢眉梢微揚,三根手指在這樣的刀氣震蕩之中,真的有些把控不住,他在電光火石的短暫時間里變換手勢,三指一彈,五指齊出,一把握住了整個刀身。
刀身振蕩過程中,發出來的那種震耳欲聾的嗡鳴聲,頓時變得難聽了十倍,狂躁了十倍。
簡直像是千百枚銳利的刀片,在刮蹭一座巋然不動的銅鐘。
方云漢的那只手,化作金漆般的色澤,指縫里、手掌邊緣,都有黑氣裊裊,將那把振動的寶刀牢牢鎖住。
賀修平的眼睛看向方云漢的雙目,對面這個看起來比他年輕了一個輩分的人,雙眼之中靜得如同剛從雪山上融化的一片寒水。
金鳴聲戛然而止,賀修平的臉色驀然變得灰敗,他雙手一松,四肢顫抖著退了兩步,眼神不由自主的轉向了方云漢的手掌。
那涂過金漆似的手掌中,原本是百戰不卷刃的寶刀,被風一吹,就變成了一捧閃亮的碎屑,落了滿地。
賀修平扯了扯嘴角,嘶啞著說道:“你是齊人這一代的海皇。”
方云漢漠然道:“我記得這皇者之名,該是四海內外共尊。”
“那是從前,你這一代,還不夠名副其實。”
今日出發的時候還是豪氣干云,飛縱于云中的暢快,使得自己的生命仿佛在那一刻濃烈到了極致,孰料,飛入鎖江關之后,短短片刻之間,心情已經數度轉變,一落千丈。
大起大落的賀修平,此時心中仍有一份未敗的堅執,還能支撐最后一份風度,他笑了一笑,凜然道,“動手吧。”
方云漢不言不語,屈指一彈。
賀修平驟然覺得一股昏沉之意襲上心頭,臉上現出幾許意外,仍然強行睜著雙眼,諷笑道:“你、你想生擒,你以為能從我這里問出任何有價值的……”
話未說完,賀修平已經昏死過去。
方云漢一手拎起了軟倒的賀修平,低聲自語:“說不說,可由不得你。”
說話前,他看了一眼自己右手。
已經褪去了金漆之色的手掌上,竟然有一道淺淺的白痕。
剛才交手雖短,賀修平施展出來的這一刀招,卻著實非凡,與真空劍氣的激發有些相似,卻又高明了許多。
不需要持續高速運動,也能維持這種高頻震蕩,而且,這刀招爆發出來的威力,其實早就遠遠超出了刀身承受的限度,卻又并沒有損及刀身本質。
如果不是方云漢把這一刀的力量全部強壓回去,毀壞了原本刀氣流轉的構架,即使賀修平把這一招再用上十遍,那彎刀也不會真的損壞。